或许,在别人,甚至我的家人看来,我和她都不太合适。学历差的多了点,我是研究生,而她只是职高毕业。我倒没在乎这些,我要的是一起过日子的老婆,不是一纸文凭,只要真心,只要幸福,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是命运多戕吧,一场车祸让我两次走上了手术台。第二次住院前,我告诉她,这次手术后口腔的骨折可以修复,但是,听不见了的左耳可能永远也听不见了。我是学外语的,有可能影响就业,你还年轻,要和家里人商量好,我支持你作出的任何决定。她流着泪说:“我不在乎。” 我的心头一热,可还是说:“你别急着做决定,要想好。”那天是星期天的晚上。星期一是我回北京后租房养病的第一天,我苦苦等她的电话,没有音信。第二天,她和她妈妈来看我,还带来了一些钱,说留给我住院用。我又是一阵感动。可是,那成了我手术前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我懂了她的决定,我无言。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我理解,我也无悔。于是,在手术巨大的肉体痛苦中,我又经历了一次心灵的洗礼。毕竟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我为自己的坚强而自豪。出院了,我最后一次去了她家,向她们家里人在我病中的帮助道谢,并且把我们的事情做一个了断。以前,我曾答应给她写一封情书,只是由于忙,没有写成。终于,住院里的时间不忙了,我写下了下面的字,算是这一段爱情的墓志铭。
冬天到来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变的冰冷和麻木起来,就连阳光里牵你的手漫步长安街的日子,也变的格外遥远,僵硬的成了永久的记忆。我坐在医院的一个角落,努力的回想着几个月来曾经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飨慰着这淡淡的日子里曾经的欢乐与悲恸。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你岑岑的笑脸。你端着一杯热热的牛奶轻声对我说:“快喝,你是病人。”可是,我依稀的能看到你眼角噙着的泪痕。我不忍看你那带泪的笑脸,赶忙闭上眼睛,以求得手术后的疼痛中心头的一份宁静。可眼前,还是伏在我怀里的你,任我擦着满脸的泪水,因为听到我的病情而动情的哭泣。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在怜惜中昏昏睡去,梦里,却是又一次推着车和你从雍和宫走回来的长路,和你挽着手散步其中的王府井教堂。我痛苦的从梦中惊醒,暗暗祈求记忆的远逝。让我忘记了夏日的奥体吧,也忘记麦当劳m的香气吧。在手术后肉体的苦痛中,我只想要一份心灵的恬静,然而,这也成了奢求。 思念是一种说不出的痛,仿佛隐藏在角落里的一把刀,常常会在暗中刺向流血的伤口。我在这流着血的也没有了你的世界里,孤单的一个人站立着,仿佛站在一个没有人的空寂的旷野。世界离我很远,往事全部成了沉睡着的记忆。
幸好时间汩汩的流驶会让所有的苦痛和记忆淡漠。阴霾渐渐的在冬日的阳光中散去,曾经四个月的幸福慢慢的冷却,凝成了心底里一份温暖的怀念。就像一坛酒,藏在记忆的深处,尘封起来,不去动,等待岁月一点点的把它变醇。
与往事说再见的时候,忽然我想起答应给你写一封情书的承诺,于是提笔,写下上面的字,算是恪守诚信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