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中间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和两旁各摆一张椅子,村长上)
村长(独白)单独二胎落实了,叔叔伯伯姑姨舅兄弟姐妹这 些字又有用了,农业规模化生产实行了,新农村建设开始了,形势真是喜人又逼人啊,我这个当村长的——国家第六级干部的事儿就多起来了,想不到念不到的就蹦出一个来,足能让你处理半天。(在中间坐下)
(外面,马兰扯着杨三的耳朵,杨三歪头咧嘴的上)
杨三:哎呦,你轻点儿!
马兰:你快点儿!
(到了村长门口)
马兰:村长在家吗?
村长:(急忙站起来边走边说)在,在(打开门)
(马兰扯着杨三耳朵进门,村长吃了一惊)
村长:哎呀干啥呀,你们这是……
马兰(推开杨三,气气的)离婚!
村长:离婚扯耳朵干啥?
马兰:除了耳朵,别的地方扯不动!
村长:胡闹(指了指椅子)都坐下吧。
(马兰刚要在左边坐下,杨三过来拉起她,把她拽到右边椅子上坐下)
杨三:男左女右都不知道,还离婚呢!
村长:谁要离婚?
马兰:我要离婚
村长:为啥,他赌博了?
马兰:没有
村长:他家暴了?
杨三:村长抬举我了
村长:那……他出轨了?
马兰(瞪了杨三一眼)看他那熊样儿,他要出轨了,可真是 “出鬼了”!
村长(不解的)那……还有啥原因?
马兰:我要好好睡觉!
村长(一愣)睡觉……睡觉……那就好好睡呗,离婚干啥?
马兰:他经常骚扰我,我没法儿睡!
村长(思索状)……不算骚扰啊,不算啊(回头对杨三)三 子,你说咋回事?
杨三(咧嘴摇头)我不知道,今儿早上,她精神头儿不好, 吃过饭,在炕上躺一会,起来就把我扯这儿来了。
村长(纳闷地)这可怪了,(回头对马兰)啥意思?
马兰:我受不了软刑了!
村长:软刑?啥软刑?
马兰:罪魁祸首就是八加一,这事不解决,就离婚!
村长:八加一,什么意思?
杨三:酒!
村长:哦,酒怎么了?
马兰:唉,俗话说,酒是穿肠毒药啊,他天天喝毒药!
杨三:古语说,色是刮骨钢刀,还有不喜欢这把刀的吗?
马兰:流氓了不是,没有这把刀靠什么延续后代,靠啥养老? 恐龙咋灭绝的知道吗?就是不小心吃了一种毒草,把刀化掉了,才灭绝的,这刀的重要性是毒药能比的吗?
村长(咧咧嘴)这都是在哪儿听说的,今儿真是大开眼界了。
杨三:酒能舒筋活血,还能增进感情,无坚不摧,你看武松 打虎,十分酒十分力气。
马兰:王二家养那头骡子,在哪喝过酒,自个儿拉大车还能 跑回来,别说喝十八碗,就是喝八十碗你也不行!
杨三:我有后代,骡子有吗?这不还差一个档次呢嘛!
村长:行了,你俩就别抬了,我说马兰呐,男人都是这行玩意,见酒亲,我没事也爱喝两口,他要喝就让他喝吧,只要不过量就行,这点事儿离啥婚。
马兰:正常喝点酒解解乏,我还愿意让他喝
杨三:愿意跑这来干啥?
马兰(气愤地)我没给你打酒吗?没给你做下酒菜吗?没像 侍候月子似的侍候你喝酒吗?你那良心呢?叫猪吃啦?
村长:你这也算没说的,那还有啥说的!
马兰:可喝来喝去他就灌了,灌来灌去他就蒙了,蒙来蒙去 就没大没小儿了,今儿管这个叫爷爷,明儿又管那个叫爹,我都给他当多少回妈了,我再早婚早育也不行啊,他比我大!
村长:那都是临时产生的职称,酒劲一过,自然就退职了。
马兰:有一回他喝多了,出丑出到猪圈去了。
村长:到猪圈有啥丑可出的?
杨三(着急地)别说了,这个磨叽!
马兰:怕啥,好汉做事好汉当。
村长:马兰说得对。
马兰:那天他又出去喝酒了,到大晚黑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到屋外听动静,就听猪圈的母猪一劲吭哧,听动静,不像是见到生人儿了,也不像要食吃,我才喂完呐,再有十天就下崽了,我不放心,急忙打开猪圈的灯,唉呀妈呀,吓我一跳,只见一个长毛铁齿的东西,像破口袋似的搭在墙头上,我咋着胆子走到跟前一看,可把我气坏了,他又喝多了,整个身子头朝猪圈,两头出稍(臊)的横搭在围墙上,嘴里还打着呼噜,母猪冲他一劲吭哧。
村长:三子,你真能冒险,要是母猪一激动,咬你脑袋一口 咋整?
杨三:稀里糊涂了,碰着个啥东西就想躺下睡,抓根稻草就能搂着睡一觉。
村长:稻草咋搂?一根。
杨三:这叫有条件睡,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睡。
马兰:母猪看见我,直接冲我来了,嘿儿嘿儿的,又是一种叫法儿。
村长:吭哧吭哧和嘿儿嘿儿的是不一样。
马兰:可不是咋的。
村长:啥意思呢?
马兰:我就给你猜着翻译一下吧,跟他叫那意思是:滚一边去,无赖,滚一边去!跟我叫那意思是,快把你男人弄走,你闻闻这酒味儿,可产房都是,空气传播呀,当心我明儿给你下一窝小酒鬼儿!
村长:啥,这不是你猜着翻译,是你猜着想的。
马兰:咋说吧,母猪怀了崽儿也算孕妇啊,谁家孕妇床边睡 个男人能不尴尬呢?你要不要脸小事,人家名誉毁了!
村长:你推想的也对,可母猪有这自尊吗?
马兰:将心比心呗,没法子,个人男人惹的事,咋能不管呢?
杨三(撇撇嘴)纯粹有病!
马兰:咋,替你道歉,你还有理了?
杨三(无可奈何的样子)
村长:你咋道歉?
马兰: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弄到屋里,让母猪放心的躺下睡觉,这就是道歉。
村长:也对,让母猪好好休息,准备下崽儿,也对
马兰:最要命的,是他喝多酒后产生的次生灾害。
村长(不解的)次生灾害?
马兰:每回喝多酒,我都遭大罪
杨三:我喝多了,你遭大罪?明儿我要吃多了,你还得撑死呢!
马兰:他喝多了,就打呼噜,那呼噜打的,惊天地泣鬼神啊!
村长(频频点头)哦,原因在这儿,这也算骚扰
马兰:你想睡觉,可刚一合上眼,就被他的呼噜声带到了吱哇乱叫的动物世界!
村长:酒喝太多了
马兰:他要用一个声音打,我能坚持,像飞机在天上飞,地上的人不是照样睡觉嘛!可他变着花样打,丰富多彩的打,演口技的听了,都得气跑了,你就是再困,也逼着你想听下去。
村长:呼噜有啥听的,那叫干扰你睡觉。
马兰:一会儿是夜猫子求偶的声音,夜猫子刚住下,牛又把狗爪子踩了,狗叫声刚住下,谁家又勒驴了,勒完驴猪崽子又找奶吃了,接着狗又摸猫脸儿了……
村长:等等,猫叫狗摸脸吗?傻猫吧!
马兰:哪呢,猫正躺在草堆里香香地睡觉呢,狗轻轻走过去,把一只爪子搭在猫脸上,猫懒懒地睁开眼睛,突然大吃一惊,翻身跳起来,就这个时候发出的声音。
村长(模仿)应该是:呋!对,应该是呋(负)
那动静,那口气在他嗓子里又慢又短,断断续续,悠悠呼呼的,像要咽气似的,把你急得呀,还帮不上忙。
杨三:不有那句话吗?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马兰:我推他,他翻个身,又开始了,掐他鼻子下面,他还扑棱帅甲的,就这样折腾到半夜,我说啥也睡不着了,干脆披衣裳坐起来,一手托腮,面对窗外如洗的月光,耳听动物的多重唱,抬头凝视天上的一轮明月,我是浮想联翩,不禁悲从中来,嫦娥姐啊,你多幸福啊,虽然寂寞点儿,可起码能睡个好觉啊!
杨三(讥讽的)我是不是该回家取个盆来啊?
村长:你取盆干啥?
杨三:让她把一肚子蛆(屈)都倒出来呀!
马兰:第二天早上,我困得头晕眼花,想买几片药吃,走道闪脚、打晃儿、划圈儿,半路上遇到一帮人,领头儿的张大妈过来一把拉住我问:兰子,你喝多了吧?走道咋里拉歪斜地呀?我只好点头。大妈说:哎呦,真能喝,脸色都没变……是跟三子喝的吧?我又点头。大妈说:跟三子喝行,可不能跟别的男人喝呀,酒可是乱性的玩意,喝多了,想咋咋地,有多少个女人跟男人喝醉了,归齐让那些男人占了大便宜,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呀!(剧本介绍www.diudou.com/juben/)
村长:你明明没喝酒,咋还承认喝酒呢?
马兰:我要说没喝酒,后面那几个妯娌肯定笑话我,她们嘴上不说,心里也得寻思:哼,没喝酒,那就是黑夜没睡好觉,干啥去了?孩子都要上初中了,还像新结婚似的……
村长:那就干脆实话实说,说三子喝多了,打呼噜,影响你睡觉,不就完了嘛!
马兰:哎呀恁说更不行了,她们都知道男人醉酒后赖皮缠,都得七嘴八舌争着给你出主意:下回他再喝多了,你离他远点儿……反正,我是说不清了。
村长:这还真不好解释了。
马兰:咋办吧?不让他喝酒不行,让他喝他就醉,醉了就演动物世界,我就得一宿不睡觉偷听,这日子哪天是个头儿啊?
村长:我看不如这样,先不让他睡,等醒酒再睡。
马兰:谁看着他?
村长:当然你看着他了。
马兰:村长你这账算得不对吧?
村长:咋,不行啊?
马兰:你说我看他一宿,他是不打呼噜了,一宿不睡觉,可我不也是睡不成了嘛,这一弄,不是倒搭一个熬夜的了嘛,第二天活儿谁干?
村长(连连点头)可不是咋的,你只好让他睡了,不让他睡还真不行,你让他睡吧,让他睡!
马兰(咧了咧嘴)村长,你说话丢字儿了吧?
村长(不解的)丢字……丢啥字了?
杨三(笑了笑)睡觉的觉字。
村长(突然醒悟,连拍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呀,马兰,我不是故意。
马兰:丢一个字不起眼儿,难听死了!
杨三:故意的也没啥。
村长:说笑归说笑,三子,你今后一定要少喝酒,另外,爱打呼噜可能是一种病,你该去医院查查。
杨三:我不喝多酒从来不打呼噜。
村长:那就少喝,让你媳妇陪你遭罪,你那么忍心吗?
杨三:村长,她睡不好觉是遭罪,那我要睡不好觉是啥?吃饺子?
村长:咋……你也睡不好觉……那呼噜打的……
杨三:反正,她睡不好觉,是我过失伤害,我睡不好觉,是她故意伤害!
马兰:胡说八道,我啥时不让你睡觉了?
杨三:这才恁几天的事就忘了?
村长(摇摇头)这还越解越乱了,三子说说,马兰咋故意伤害你了?
杨三:俺家养了六只鸭子,那天没注意,跑到菜棚里去了,把菜祸祸一大片,我一气,把领头的公鸭打死了。
马兰(着急的)叨咕那事儿干啥呀?
杨三:咋的,兴你说不兴我说?我抗议!
村长:马兰别打岔,让三子说,把公鸭打死咋的了?
杨三:吃了。
村长(一愣,意犹未尽且略有失望)……吃了……吃了好啊,那……香吗?
杨三(抿着嘴)真香,红烧鸭肉,山珍海味不行。
马兰(撇嘴)
村长:那……马兰让吃吗?
杨三:咋不让吃,她还吃了呢!
村长:这……这……这还有啥说的?
杨三:妈的,第二天这五个母鸭不下蛋了!
村长:突然?
杨三:可不咋的,像喊号了似的。
村长:可能是你打公鸭时,母鸭受了惊吓,不下蛋了。
杨三:开始我也这么想,寻思过一两天就能下了,可三天过去了,还是不下蛋,我就慌了。
村长:嗨,这有啥慌的?
杨三:村长你不知道,俺家马兰爱磨叽,得(dei)个屁嚼不烂!
马兰(立起眼睛)说谁呢?
杨三(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媳妇,不行啊!
马兰(狠脥一眼)德性!
村长:鸭子不下蛋,你有啥法儿?
杨三:不是叫我有法儿,是说我打错了,打死一只母鸭就好了。
村长:把下蛋的打死还好了,不明白。
杨三:她说公鸭母鸭,都二年的夫妻了,咋说也有感情了,你把公鸭打死了,母鸭心情能好吗?还有啥心思下蛋呀?
村长:哈哈,还有这一说。
马兰(背过身去)
杨三:我说没看出来母鸭伤心,它们一天不还照样笑呵呵的嘛,她说我胡说,鸭子死爹死妈都不改模样……对了,这叫喜怒不形于色!
村长:那打死一只母鸭,它们就能下蛋吗?
杨三:打死的那只母鸭,是那四个母鸭的对手,死了一个,活着的肯定高兴,不但下蛋,还能多下蛋!
村长:明白了,这好比过去的皇上,那么多老婆争风吃醋, 死了一个老婆,活着的自然高兴,可要是皇帝一死,全都蔫了!
杨三: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村长:鸭子想的跟人一样吗?还没有科学论证呢!
杨三:论不论的别管他了,可我一天叫她嘟嘟的,闹心死了,晚上躺炕上就这些话,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没法睡,唉,这只鸭子吃的,香是挺香,可犯不上啊,半个月,我整整掉了十斤肉,俩鸭子的份量啊!
村长:鸭死不能复生,就别放在心上了,健康比啥都重要,况且你们已经享受到了!
杨三:这半个月,我晚睡早起,一宿顶多三、四个小时的觉。
村长:还起早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