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就待在这里吧,人的怀抱,有记忆中没有过的温暖。
我不知道回忆过去居然那么花时间,从愣怔里回过神来,厨房里沉静如水,时钟滴滴答答,如生双翼,小白已经归来,站在门旁看我,眼色里是同情。
有点同情。这感觉颇陌生。或者是我误会。
然而他伸出了手臂:“南美,来。”
如果不过去,大约会中他的雷驭咒,打得两个眼珠子在鼻子下晃吧?
依在他的怀抱里,衣物后他的心以我熟悉的频率跳动,很慢,很慢,很慢,但是持续不停地跳下去,好像是一种永不消逝的希望,虽然渺茫,却一定会到来。也像回到小时候。跟秦礼家兄弟打架,或者庄敛几姐妹欺负我,无论当时怎么狼狈,都觉得下一刻白弃就会从天而降,把我罩住。
狐族四门,秦氏掌财,白氏掌兵,庄氏掌外务。我不晓得狄氏掌虾米。狐族上下,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姓狄,为什么还可以列名四大,据说因为我的祖上立了大功——这句话的意思我后来想了想,大约就是全部死翘翘的意思。四门之上的长老会,据说为了保持狐族后裔的战斗力,每一百年抽签一次,随机指明内部哪两个姓氏互为仇敌,见了面要真掐,掐出狐命来。这种狗屁规定对我实在非常不利——永远的两拳不敌四爪。而白弃,白弃修行到第一百六十年就已经只有他老爹可以随便揍赢他了。把对手打跑以后,他有个奇特的、不属于狐类的习惯——他要抱抱我。
人世间的时间,似乎流逝得格外慢些,短短三十春秋,比几百年更沧桑。我恍惚回忆起狐山上的金色旱莲,在盛夏开放,光耀着九天之上的神界。
我哀求白弃:“让我多留二十年吧,她身体已经被年轻时候的劳作毁坏了,寿命不久,让我送她升天再回去好吗?”
小白摇摇头。容颜夸张处渐渐褪去,出现我熟悉的那张干净醇和的面容——有温柔狭长的眼睛,闪烁紫色光影,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