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也在偷偷地打量阿麦,她本叫徐秀儿,家中只有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两日前父亲被官府征去守城墙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后来北漠兵攻进了城,四周的邻居都四散跑了,徐秀儿本想也跟着逃走,可又怕父亲回来找不见自己,也不敢离开家。外面的北漠兵烧杀抢掠,徐秀儿藏在柴堆后早已经是吓软了腿脚,后来阿麦摸进屋里时,她还以为进来了恶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险些哭了出来。现在看到阿麦丝毫没有侵犯自己举动,而且言语颇为温柔有礼,虽觉得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暗室着实不妥,可心里却逐渐觉得踏实,竟不像刚才独自一人时那样害怕了。
外面远远传来北漠兵的喊杀声,徐秀儿心中害怕,不自觉得往阿麦身边凑了凑。阿麦见她柔弱可怜,忙轻声安慰道:“别怕,离着这还远,这片房子破败,估计他们不会再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在那边,快追!”,紧接着喊杀声越来越近,竟似朝这边来了。
阿麦心中一惊,拉起徐秀儿就往院子里跑,打算再藏到自己刚才藏身的地方去,可身影刚出了屋门就傻住了,巷子里早已经是火光闪闪,十多个北漠士兵追着一个怀抱婴孩的南夏将领已经到了大院门口。
这群人来得竟然这样快!现在再藏已是来不及了。
火光的映照下,阿麦只觉得那被追杀的男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刚进汉堡城时遇见的那个领兵校尉!
唐绍义一手抱了婴儿,挥着剑且战且退,由于躲闪十分不便,已是险象环生。他眼角扫见傻在屋门口的阿麦两人,用力震开一个北漠兵劈过来的刀,随后转身大力地把手中的包裹掷向阿麦怀里,厉声喝道:“进屋!”
阿麦被撞得身体一振,怀里已经多了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慌乱中不及多想,忙拽了徐秀儿退回屋内紧紧地关上了门。唐绍义手中没有了婴儿拖累,剑气立盛,转眼间就有两三个北漠兵在剑下丧命。那群北漠兵迫于唐绍义的剑风凑不到门前,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放火!”,立刻就有几只火把向屋里掷了过来,唐绍义挥剑击落几只,却仍有一只火把砸到窗上。
窗纸遇火便着,妖艳的火舌立时就卷住了窗棂,随着浓烟向屋里滚去。阿麦心中叫苦不迭,看现在的情形,北漠兵显然没有要抓活口的政治觉悟,跑出去一定会被乱刀砍死,可是不跑吧,这火眼瞅着就要从里屋烧了出来,就算烤不成“烤鸭”也得被烟熏死。阿麦低头一看,怀里的孩子都已经哭不出声了,一咬牙把孩子往徐秀儿怀里一塞,转身冲进了浓烟滚滚的里屋,片刻后再冲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条破旧的棉被。阿麦顾不上和徐秀儿解释,冲到屋角的水瓮边把整条棉被都浸入了水里,回头冲着徐秀儿喊道:“过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