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熙忙一欠身,退后两步,将皮箱盖上的文件收回箱内——且没忘了把那末一页十行纸塞回原处,同时套回笔帽、收笔入袋。这一切只是一两秒钟之间的事,远近各人尚不及反应,万熙已经从皮箱之中抽出掌心雷一把,直指万老爷子心窝,连扣扳机,射出五发子弹。几乎也就在这同时,亭外持卡宾枪的一名武装警卫也将枪口朝旁一歪,喷出一串火苗,将另一名警卫射了个蜂窝透穿,翻身摔下塘去。水花激溅、荷叶掀扑,那人登时沉底,且正因一身披挂少说也有二十公斤的重量,从此陷入泥淖深处,永世不得翻身了。
这只是一弹指顷间事,亭边那警卫早巳吓得面如白纸,四肢抖颤,裤裆里“噗喳”一声,拉了个黄金满溢,随即和身歪倒。万熙全无任何表情地眄了他一眼,嘴里的话却像是冲亭外那唐装棉鞋的胖子说的:“岳师父,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的。”
那岳师父显然也不曾料到:仅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已经变生肘腋,连伤两条性命;且其中之一竟然是纵横大江南北一甲子有余的漕帮遗老总舵主万老爷子。不过这岳师父本来是个会家子,内力外功一体双修,气性涵养到一定的程度,即令临此奇突诡谲的事故,也看不出有半丝火躁焦急之态,他不慌不忙地朝后望一眼,见那开火的枪兵正颤着手、抖着牙,将枪口指在他后脖颈上。
“万老弟要岳某来帮闲干一桩棘手之事,你老弟台已自干得干净利落。看来我全无用武之地,莫非只是要顺便搭上岳某一条性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