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妈的爹(有些紧张和疑虑):“大夫,我闺女到底得了什么病呀?”
村医没言声,给翠儿妈的爹使了个眼神,村医和翠儿妈的爹走到了外屋。
村医:“大叔,你闺女得的不是病,而是有喜了。”
翠儿妈的爹:“啥?”(他以为自己没听清,往村医身边靠了靠,把耳朵贴近村医。)“你说啥?”
村医(把嘴贴到翠儿妈的爹的耳边):“大叔,我说你闺女怀孕了。”
翠儿妈的爹身体摇晃了几下,被村医扶住。
翠儿妈的爹:“大夫,谢谢你,我没事,您请回吧。”
翠儿妈的爹脸色有些苍白,他急忙的按着胸口,送走了村医,回到里屋。
翠儿妈:“爹,我得到是啥病呀?”
翠儿妈的爹(强压制内心的气愤):“你…你…你呀…哎…”
(欲言又止,长叹一声,他指着翠儿妈)“你得的是...”(气的说不出话,就坐在一个长条凳子上,低下头冷静的思索着什么。)
翠儿妈(有些不耐烦):“爹,今儿个你这是咋地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翠儿妈的爹(无奈的垂了两下头,从凳子上猛的站起来):“闺女呀,你是有喜了,这是和谁干的没结婚就怀上孩子的事儿?丢人啊!”
(泪水在翠儿妈的爹的眼框里打转)“这纸里包不住火呀!”(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快和爹说说吧,孩子他爹是谁,咱好操办结婚,不能这样丢人啊!”
翠儿妈(有些伤感和无奈):“他...他…他…就是村里的那个老师。”
翠儿妈的爹(很惊讶,很激动):“啥?就是上海下放来的那个坏分子啊!咱可绝不能嫁给他呀!村里人知道咱这根红苗壮的要是嫁给他了,你说咱这村里人会怎么笑话呢?那是丢咱老祖宗的脸啊!这是造孽啊,孽种啊!”(情绪有些激愤。)
翠儿妈(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爹):“爹,我不管孽不孽种的,我就是要嫁给他!别人想都别想,我死都不会嫁给别人的。”
翠儿妈的爹:“闺女呀,那个穷小子有啥好的?你跟了他也得受一辈子大罪,当爹的不能给你空桥走的,你就听听话吧!”
翠儿妈:“人家才不穷呢,他学问大的去了!学问和知识才是财富呢。”
翠儿妈的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拿起木柜上的一个茶杯摔在地上):“你怎么就听不进去爹的话呢?他能当上老师那是人家生产队长照顾他,看在他肚子里还有那么一点墨水,他爹又死在咱们这村里了,无依无靠的才让他当个老师,这以后没人照顾他了,他就得喝西北风去。”
翠儿妈:“爹,除了他,我谁都不嫁,宁可让我死了。”
翠儿妈的爹(一脸的无奈,他苦笑着,转动着眼珠子,心生一计):“你要坚决和那小子好,爹也不反对,但是,你这段时间不能和他见面,会丢人的。”
翠儿妈(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你答应我和他好,我什么都应你的,爹。”
爷俩儿都笑了······
出现字幕——三个月后
8. 外 乡间小路——傍晚
天灰蒙蒙的。原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轻雪,一条乡间的小路上,一辆小毛驴车孤独的沿着小路前行。翠儿妈的爹坐在毛驴后面的车板上,翠儿妈躺在车厢里,身上盖着棉被。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着,小毛驴车在浅雪中颠簸·····
翠儿妈的耳畔又响起走出时爹说的话。
画外音:“闺女呀,爹先把你送到后屯你表婶子家,你在那里生孩子就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等你生完孩子放在你表婶子家,回来就给你们办婚事。”
“驾”翠儿妈的爹一拍驴屁股,小毛驴抬起四蹄飞快的跑起来,翠儿妈也被惊的回过神来。
翠儿妈:“爹,咱们啥时候能到婶子家呢?”
翠儿妈的爹:“估计也得晚上吧”
翠儿妈:“爹,你在家里答应我的可要算数呀。”
翠儿妈的爹:“怎么不算数呢,来时我不是和你说清楚了么?”
翠儿妈:“那咱就快点赶路吧,天不早了!”
翠儿妈的爹:“天黑也不要紧,爹这带着马灯呢。”
翠儿妈的爹打了驴屁股一鞭,小驴车很快就消失在雪夜深处······
9. 内 表婶家——夜
表婶的家和普通东北农村的家庭一样摆设简单,几件破旧的老式家具,一铺大炕,翠儿妈的爹和翠儿妈还有表婶围坐在炕上的小方桌旁,津津有味的吃着饭。
翠儿妈的爹:“她婶子,这次闺女就交给你了,你就多费心吧。”
婶子明白了翠儿妈的爹这句话里的含义,点了点头。
婶子:“这一家人还说啥麻烦不麻烦,费不费心的,应该的,应该的。”(转过头看了看翠儿妈)“大侄女,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不碍事的。”
翠儿妈(爽朗的笑了):“婶子,俺爹说了,等俺生完孩子,就为我们办婚事,不会住这太久的,到时候您来参加我的婚礼呀!”
翠儿妈脸上划过了甜甜的喜悦。
婶子:“我大侄女的喜事儿,婶子我是点香儿就到!哈哈哈...”
翠儿妈的爹:“她婶子,一切都仰仗您了!”
婶子:“大兄弟呀,咱都是亲戚礼道的,能差事么?来,来,他大兄弟,你多吃点菜,大侄女也多吃点。哈哈哈...都多吃点啊!”
房间里充满融洽的气氛······
10. 内 表婶家——白
表婶(对着墙上的一个长方形的镜子梳头):“大侄女,我一会儿出去办点事儿,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吧!”
翠儿妈(收拾着早餐过后桌子上的碗筷和垃圾):“嗯,知道了,婶子早点回来啊。”
婶子走出了门,她边走边想起了翠儿妈的爹对她说的一番话——
画外音(翠儿妈的爹的声音):“她婶子呀,我闺女的事儿可就全交给你了,那个木匠要是老实巴交的,人品好,你就往一起撮合撮合,要尽快呀,闺女的肚子大了可不等时间啊,她要丢了丑,我就无法向她死去的娘交代了。”
表婶想到这里,笑了笑,她加快了脚步······
翠儿妈收拾完碗筷,打扫完卫生,坐在炕上为没出生的宝宝缝着小衣服,她把已经缝好的小孩衣服举到眼前欣赏着,品味着。
她的眼前晃动着一些像梦一样的幻影——那是宝宝躺在摇篮里,她拿着一个奶瓶为宝宝吃奶,柱子爹悄悄过来抚摸着宝宝那白白胖胖的小脚丫,翠儿妈抬头看着柱子爹,柱子爹微笑着,给她一个深深的吻······
门被推开了,惊醒了她的幻想,走进来的是婶子后续的丈夫,他的到来打断了翠儿妈美好的向往,续叔主动和翠儿妈搭话。
续叔:“你就是大侄女吧,来这么久了,咱爷俩儿还没捞着见面呢。”
翠儿妈:“可不是么,婶子说你在十二里铺那边的苗圃上班,基本上不回家的。”
续叔:“是啊,今天苗圃有车过来,我回来拿点换洗的衣服,刚才我看见你婶子出去办事了。”
翠儿妈:“嗯,婶子刚出去,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拿饭去。”
翠儿妈下地要给续叔拿饭。
续叔(一边说一边往翠儿妈身边靠,眼睛闪着阴险的光):“不急,不急。”
翠儿妈有些害怕,续叔又进了一步,眼光贪婪的盯着翠儿妈,翠儿妈惊恐了,她想走开,续叔却一把抓住她,按倒在炕上。
续叔:“小宝贝,你可真俊啊!”
续叔狂吻着翠儿妈,翠儿妈拼命的挣扎着。
翠儿妈:“你这个没老没少的畜生,一会我婶子回来用刀砍了你!放开,你放开我!”
续叔好像没听见似的,把她死死的按在炕上,她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续叔往下扒她的衣服,她哭着骂着:“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你不怕雷公劈你吗?”
续叔更加疯狂了,他狂野的吻着翠儿妈的嘴唇,让她说不出来话,翠儿妈还在挣扎,她发出了哑巴说话时的闷声。还用脚不停的蹬踹着续叔,续叔狂暴的扒掉了她的衣服。像一只粘腥的猫抓到老鼠一样在她身上抓扯着,翠儿妈一口唾沫喷到了续叔的脸上,续叔气急败坏的打了翠儿妈一巴掌,按住她的身体,疯狂的掠猎起来,粗暴的蠕动着他罪恶的身体,眼里喷射出让人颤抖的贪婪,翠儿妈无力抵抗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无法释怀的流出了绝望而苦涩的泪水······
画外音:“翠儿妈知道自己再也配不上清纯善良的柱子爹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接受了她爹和她婶子为她策划的这门婚事,同意和木匠结婚。”
11. 外 邻村的巷路——白
严冬的清晨,北风夹着雪,雪夹着风呼啸着,翠儿妈和木匠一前一后的走在那条通往木匠家的深巷中,犹如走在界碑上,唯恐一步迈过界就看不到美丽的风景了,翠儿妈木讷的往前踱步,脚步沉重如铅,就像沉睡已久却依然不愿苏醒的冬虫,任凭风雪的打淋,她都无动于衷,就连木匠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木匠紧紧的跟在翠儿妈后面,拐弯处,一股风雪旋着劲的席卷着······
12. 内 木匠的家——白
木匠和翠儿妈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房间的墙上贴着大红喜字,在炕上的老式炕柜上摞着两双红花粗布的新被子,也显喜气临门了。
最热闹的是地上餐桌旁围坐着木匠的姐姐、妹妹、表叔、婶子、表弟,他们推杯换盏的吃着喝着,人不多,喜贺的氛围却在房间里弥漫着。
翠儿妈身心疲惫的躺在炕上睡着了,地上的碰杯声,贺喜声都没有惊醒她的梦——她看见柱子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还是那张淳朴的笑脸,翠儿妈刚要过去拉他的手,柱子爹却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翠儿妈想喊柱子爹,却喊不出声,她惊醒了,眼里浸满了泪水。
酒桌上木匠和亲属们已经喝的歪歪晃晃的了,还在桌前撞杯,发出“咔...咔...”的声音······
13. 外 村小学校——傍晚
雪花无声的飘落着,卷起一层淡淡的银雾,村小学的校园里覆盖着厚厚的雪,回荡着风夹着雪的呼啸声······
14. 内 柱子爹的宿舍——傍晚
柱子爹独坐在小饭桌前,喝着一杯又一杯酒,像一个被拐的孩子找不到抚平伤痛的家,恍恍惚惚的漂浮在时空的夹缝中,既不能动又想撞破头也要去撞破那堵墙,但是,又无力冲破它,只好借酒消愁来思念翠儿妈。
酒喝多了,痛还在。爱已走了,还牵绊。他伸手摘下墙上挂着的曾经承载过他风月与爱韵的二胡,泪如雨下,他用颤抖的手拉起了二胡,唱着自己作词作曲的一首《痛到深处》
雪雾 烟雾 迷雾
哪里才是我心的归宿
你傻傻的寻找那条迷途的路
让我如何不为你伤痛
让我如何不魂牵梦绕在那无助处
为什么痛到深处还要痛
痛 痛 痛
为什么痛到深处还要痛
痛 痛 痛
窗外风雪依旧,二胡的声音愈发悲凉,凄惨。愈发撕肝裂胆的涂抹痛的哭泣······
15.内 木匠家——白
翠儿妈在灶台的一口大锅里取出四个玉米饼子,用一块纱布包好,又到旁边一个坛子里捞出一块萝卜咸菜,放在菜板子上切成了丝,用一个玻璃罐子装上,把玉米饼子和咸菜一起放进木匠的工具包里,转身把工具包递给木匠。
翠儿妈:“你今天去邻村干活,中午饭可要多吃点,吃不饱呀,咱这活就干不动了,要一整天才能回来呢。”
木匠一脸幸福的表情,他连连点头憨笑的走出家门······
画外音:“翠儿妈不爱木匠,但没有离开他,木匠不算完美,但勤劳、朴实、善良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翠儿妈送走的了木匠,打扫着地上的灰尘,表弟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表弟:“嫂子,忙着呢。”
翠儿妈(抬头看了看表弟):“你这一大清早的怎么没去生产队上工呢?”
表弟:“我爹让我来管你家借个打羊草的割刀。”
翠儿妈:“嗯,你这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是个事儿,也得帮你爹干点活儿了,他也那么大岁数了。”
表弟:“我不是正在努力争取做个好人么?”
翠儿妈:“这就对了,你等一会,我去仓房给你找刀去。”
翠儿妈来到门外的一间仓房,打开门走了进去,仓房的门被风轻轻的关上了。表弟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见表嫂没回来,就到仓房找她,他推开门,翠儿妈正从一大堆乱木头的夹缝中往外拽那个很长把的割草刀,刀被卡在木头与木头之间,她挺着大肚子用力一拽,连刀带人一起倒在的地上,表弟弯腰去拉她,看到她美丽的脸庞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表弟冲动的邪恶油然而生,他趴在翠儿妈的身体上,翠儿妈顿时呆住了,片刻后才醒悟过来。
翠儿妈:“表弟,快扶我起来,闹什么闹啊!”
表弟却一反常态的往下扒她的衣服,翠儿妈用力的推着表弟。
翠儿妈:“你要干啥?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嫂子呀!”
表弟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肆虐的往下扒她的衣服。
翠儿妈咬住了表弟的胳膊,表弟疼的抽动了一下“哎呦”的叫着,他暴怒了,一手按住她的喉咙,一手继续往下解她的裤子,翠儿妈抬起腿踢他的后屁股,他放开了按她喉咙的那只手。
翠儿妈:“你这个畜生,王八蛋,我怀着孩子你还这样,不是人的东西。”
表弟(气急败坏,恶狠狠的看着翠儿妈):“是吧,没有野种,我就不是畜生了?就能和你做那好事了,哈哈哈...”
翠儿妈还在骂着:“你个畜生,王八蛋。”
表弟嘴里一边叨咕着“我叫你骂,我叫你骂”一边起身冲着翠儿妈的肚子就是一脚,翠儿妈痛得“哎呀,哎呀”的叫着,竭力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表弟又是一脚,翠儿妈在地上滚动着,喊骂着:“你不得好死的小混混,老天打雷会劈死你的。”
表弟更加凶狠了,他拉起翠儿妈的一只手,然后又扔在地上,猛的又踢她的肚子一脚,她没了挣扎,没了反抗和叫骂。
表弟像饿狼一样扑到她的身上,蠕动着罪恶。她的身边躺着一大片血,表弟急忙系好裤子慌忙的溜出了仓房。
翠儿妈慢慢的苏醒了过来,看到血迹,她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了,她摸着肚子,留下了眼泪。
翠儿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她有气无力的喊着:“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呀!”她尽力支撑着身体向前爬着,爬着……爬到了邻居张婶家的门口,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张婶正端着水盆出门泼水,看到翠儿妈的样子,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张婶:“你,你,你这孩子,你是咋地了呢?咋会这样了啊?”
翠儿妈(有气无力):“婶,快,快救救我的孩子!”(昏厥了过去)
张婶(急忙冲着屋里喊):“她叔,她叔,快出来,出事了!”
张叔火速的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此景,立即到牲口圈里套来了毛驴车,两人把昏迷的翠儿妈抬到车上送到了村卫生所。
16.内 村卫生所——白
翠儿妈脸色苍白的昏迷在病床上,药液一滴一滴的输进她的血液,木匠焦急的守候在她的病床边。
许久,翠儿妈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木匠后,她又左右看了看。
翠儿妈:“木匠,我?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木匠长叹了一声“哎!你...你...”
木匠的泪水流了下来,哽咽了,翠儿妈醒悟过来,她哭着坐起来,双手摇着木匠的肩膀。
翠儿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木匠(不敢正视翠儿妈,低下头):“孩子...孩子没了”
翠儿妈(呆板板的目光望着木匠):“没了?孩子没了?”翠儿妈绝望的扑到木匠怀里痛哭着,木匠紧紧的搂着她。
木匠:“媳妇呀,别哭了,那个畜生已经被派出所抓走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呀。”
翠儿妈的心像刀割一样的痛,她从木匠的怀中移开,瘫在了病床上。
翠儿妈:“我对不起柱子爹呀,没能保住他的孩子,我无能,我该死啊。”
木匠(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她):“别瞎想,他不会怨恨你的。”
翠儿妈:“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木匠拿起一条毛巾为她擦去泪水,她慢慢的平静下来,木匠扶她躺在床上,她呆呆的望着窗外······
17. 内 卫生所——夜
翠儿妈静静的眯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木匠趴在床头睡着了,翠儿妈悄悄下床,穿上鞋蹑手蹑脚的走出卫生所。
18. 内 木匠家——夜
翠儿妈回到家,直奔外屋的水缸,她拿起一个盆从水缸里舀出一盆水,“哗”的一下子浇在了自己头上。水一滴一滴从头发上滴落下来,仿佛这样可以冲去她身上的“脏”。她的心绪有些平静下来。
她走进里屋从炕柜上拿下来一个兰花布包,从里面掏出小孩的衣服,走到外屋,把衣服放在一个盆中,擦着了火柴,点燃了衣服,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翠儿妈:“我的宝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先把衣服收走吧,一会儿妈就去天堂陪你了。”
屋里冒着青烟,她把门敞开后,又走到锅台旁拿起火棍,拨了拨盆里的衣服,等衣服全部烧成灰后,翠儿妈又走回了里屋,从针线盒里取出一把剪刀,猛的向自己的肚子刺去,鲜血流淌出来,她倒在了地上。
19. 内 村卫生所——夜
翠儿妈昏昏沉沉的又躺在了卫生所的病床上,输着药液,一夜间,翠儿妈的满头黑发此时已变成了满头白发。她的脸憔悴的像黄烧纸一样的黄,没有多少水分,干枯无光。木匠十分内疚的坐在病床边上,不敢有半点的松懈,翠儿妈的嘴干裂了,木匠拿着棉球沾着水给翠儿妈润着嘴唇······
20. 内 翠儿妈的爹的家——夜
夜深了,翠儿妈的爹一个人坐在炕上的小饭桌旁,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他痛苦的不堪的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的干下去,最后,又把一个装酒的小塑料桶举到嘴边,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塑料桶“咣”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他的眼睛喝得通红,直勾勾的,不时的扇打着自己的嘴巴子,发出“啪,啪”的声音,这声音就像自己敲错了自己的鼓点一样,咚咚咚的揪着内疚和痛苦。
翠儿妈的爹:“闺女呀,我可怜的孩子啊,是爹老糊涂了把你害成今天这样,要不是爹怕村里人说三道四的哪能把你嫁出去呀,还到公社把那个老师也给鼓捣下来了,我对不起你呀,爹不是人呐。”
他痛不欲生的大哭起来,推翻了桌子,眼前一片漆黑,他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炕上,再也没能起来。
画外音:翠儿妈的爹就这样带着遗憾和对封建思想的悔恨永远的离开了人世间,翠儿妈养好病后和木匠搬回了翠儿妈的爹家,过着平静和平淡的日子······
21. 内 翠儿妈的爹家——夜
夜里,翠儿妈感觉后背一阵阵酸痛,她坐起来想伸手敲一敲背,伸出胳膊却没有够到,她无奈的放下胳膊。
木匠(揉了揉睡腥的眼睛,看着翠儿妈):“媳妇,你哪儿不好受啊?”
翠儿妈:“我后背有些酸痛呢。”
木匠:“这段日子你总是身子骨难受,不行,明天咱就去卫生所看看吧。”
翠儿妈:“呵呵,你这没熟的傻瓜,这是你的孩子在我肚子里闹腾的。”
木匠的眼睛一亮,顿时,放射出幸福的光泽,他憨笑着靠近翠儿妈的肚子,侧耳倾听着,翠儿妈抚摸着木匠的头。
翠儿妈:“木匠呀,你最近总是咳嗽,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木匠:“没事儿,这回我有了儿子呀,一切都好了!哈哈哈...”
木匠的笑声在房间里律动着幸福和甜蜜的底蕴······
画外音:五个月后,翠儿妈生下了翠儿,木匠却因肺病住在了村卫生所里,翠儿满月后,木匠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这竟是最后的绝别。
22. 内 村卫生所——白
翠儿妈抱着刚满月的翠儿来到了木匠的病床前,木匠躺在病床上没有醒来,手上插着输液针,翠儿妈走上前,轻轻地呼唤着木匠。
翠儿妈:“孩他爹,你醒醒,醒醒呀!”(木匠没有反应,她抱着翠儿坐在木匠的床前,用一只手轻轻推动着他的肩膀。)“孩子他爹呀,你快醒醒吧,你睁开眼睛看看咱们的闺女吧!她来看你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
翠儿就像能听懂母亲的话似的,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木匠仿佛听到了女儿的哭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翠儿不再啼哭了,木匠的眼前出现了翠儿妈和翠儿模糊的面容。他用力的眨动着眼睛,看清了翠儿妈抱着的翠儿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很激动,想坐起来,但是已经无能为力了,翠儿妈让孩子的小脸贴在他的脸上,木匠露出了微微的笑容,翠儿妈又掀开被子拉出木匠的手,把孩子的小手放在木匠的手上,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放在孩子和木匠的手上,木匠笑的更加灿烂了。
翠儿妈:“孩儿他爹呀,为了咱们的女儿,你也要挺住啊!我和女儿都等你回家过好日子呢!”
木匠很激动的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他用力的挣扎着坐起来,可是,他刚起来半个身体,就“扑腾”一声倒在了病床上,再也没能睁开眼睛,他的手还握着翠儿那胖乎乎的小手,脸上还保留着幸福的笑容,无论翠儿妈怎么叫他,他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了。
翠儿妈:“翠儿她爹呀,你这是咋了,怎么就这样的不理我们了?你快睁开眼睛吧,女儿等着你抱着她呢。”
翠儿妈用力的推着木匠的肩膀,呼唤着他,村医走了进来,拉开翠儿妈的手,翻了翻木匠的眼皮,摇了摇头,把木匠放在床边的衣服盖在他脸上。
村医:“嫂子,节哀吧!”
翠儿妈痛哭了起来,翠儿也“哇哇”的哭着······
画外音:木匠就这样因病离开了人间,翠儿妈独自抚养着翠儿过着平淡的生活,柱子爹也早已收养了本村的孤儿柱子为儿子,同样过着平静的日子。
出现字幕——十九年后
23. 外 村野山间——白
春天,一缕缕淡淡的清风拂过,山野间的花朵和花朵之间嬉戏的蜂蝶,成双成对的蜜伴情柔,沉浸在满目苍绿,翩翩飘逸的美镜中······
24. 外 柱子家的院子——白
春的气息,春的氛围也在人们喜庆的笑容和放响的鞭炮中飘进柱子家的小院,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双喜字,门的两边贴着喜庆的对联——“百年好合春常在;万代美德在人间。”横批——“喜结良缘”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乡里乡亲的围坐在一个个用土坯搭成支架,上面铺着一条条木板的长条简易桌旁。欢欢喜喜的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吸着喜烟。
翠儿和柱子在上海来的表侄和几个年轻人的簇拥下,笑逐颜开的为前来贺喜的人们点着烟,倒着茶,这时,上海来的表侄突然的大声喊起来。
表侄:“新郎、新娘亲一个!亲一个!来一个!”
其他桌子上的年轻人也随声附和“来一个,亲一个!亲一个!来一个!”把喜庆的气氛推向了高潮,翠儿羞涩的低下了头,一位大娘站起来解围。
大娘:“可别整那个我们都不敢看的事儿了,要来就来个正规的,拉拉手!”
表侄(听见长辈这么说了,又喊起来):“拉拉手,拉拉手!”(那些年轻人也随声拍着手附和着。)“拉拉手,拉拉手!”
声音清脆震耳,场面热烈激绪,翠儿脸红红的,两只手握着搓着手指,柱子憨笑着走过去拉住翠儿的手。
表侄和那些年轻人叫着:“好!好!”
人们有的哈哈笑着,有的香甜吃着,有的美美喝着,有的纷纷谈论着。
翠儿妈和柱子爹分别坐在贺喜的人们中间,柱子爹看了看柱子和翠儿幸福的笑了,又转头含情脉脉的看了看翠儿妈,欣慰的对她点了点头,翠儿妈也幸福的笑了。
笑声,喊声,贺喜声,声声喜气洋洋的弥漫着小院······
场景切换到场景1.
柱子爹被这回忆中的一桩一件的往事触动心扉,不由自主的淌下了泪水。他擦抹着浑浊的眼睛,然后望着夜色中的窗外憧憬着······
画外音:柱子爹这一夜的无眠,这一夜浮现的往事剪影,这一夜的思索,都让他彻底的明白了爱情不是等来的,是要争取的,是要爆发的!世俗不是可怕的,是要去抗争的,他不想再等待了!
25. 外 生产队场院附近的草垛——夜
月隐星朦,缕缕浮云掠过,天际被淡墨浓浓的涂抹。小村庄仿佛是青色的梦一下子掉进沉寂而又神秘的阁楼之中,柱子爹的情绪也像这楼阁中的空调,洋溢着湿热,他挎着工具包,拿着煤油灯,站在生产队附近的一大堆柴草旁,思索着什么,他饲养了多年的大黄狗也站在他身边摇着尾巴,柱子爹的脸上绽放着笑容······
画外音:这是一个远离村庄的生产队场院附近的一个闲置很久的柴草垛,这是一个曾经看场院而搬走的一对夫妇遗留下来的柴草垛,几乎没人来过这里,今夜,柱子爹似乎早已想好了这一大堆柴草对他的宝贵用途了!
柱子爹站在草垛旁望着柴草垛出神,没有理睬身边的大黄狗,大黄狗冲着主人“汪汪...”的叫了两声,引起柱子爹的注意,柱子爹抚摸着大黄狗的头,他向主人摇着尾巴······
柱子爹(放下工具包和煤油灯,拍了大黄狗两下,自言自语的叨咕着):“大黄呀,你在这听话,一会儿我就建草房了!”
柱子爹从草垛上抓了点草,铺在地上,让大黄狗趴在草上,柱子爹从工具包里拿出麻绳,剪刀等工具,放在工具包旁边,回转身走向草垛,他把草一抱一抱的堆放在地上,用绳子捆成一捆一捆的草捆。捆好一捆就放在一边,再去捆另一捆,虽然他干活没有地地道道的农民那样干的娴熟,但是他干得智慧,他干得干净利落,干得热火朝天,津津有味的。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他用衣服袖子擦了两下,继续捆着草捆。
当他看到草已经剩不多了的时候,他掏出烟袋锅子,坐在一堆乱草上抽起了旱烟,透过一圈一圈的烟圈,柱子爹眼前的这堆草仿佛已变成一座红砖青瓦的美丽大房子,翠儿妈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头,两只漂亮的小辫子在她头上起舞。柱子爹把一朵红花插在翠儿妈的头上,翠儿妈变成了一位美丽的新娘,穿着红色的新婚礼服,柱子爹悄悄揭开红盖头,露出了翠儿妈漂亮的大眼睛和甜蜜的笑容,柱子爹刚要过去拥抱翠儿妈,翠儿妈却悄然消失了······
柱子爹眨了眨眼睛,眼前只有朦胧的夜色,柱子爹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他起身把捆好的草捆,按着原来的高度又一层一层的加高了。
大黄狗“汪汪”的跑过来。天空飘起了雨,柱子爹用散草给大黄搭建了一个小草窝,把大黄狗推了进去,大黄把头探出来望着主人。
雨越下越大了,柱子爹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他感觉一阵阵的寒冷,他哆嗦了一下,险些没有滑倒。柱子爹定了定神才站稳,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一捆一捆的把草捆跺成了草墙,一点一点的就建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草房,柱子爹又用散草捆成草捆,做成一张小草床。还在草墙上做了一个草架,把煤油灯挂上,又做了一个草门固定在草墙上。然后,把余下的草洒落在草房上,把草房掩饰得和原来一堆废柴草的摸样。
雨慢慢的停了下来,柱子爹松了一口气,他伸了伸腰,坐在草房旁一堆乱草上深吸旱烟,大黄狗也从草窝里走出来,趴在主人的身边。
晨曦喷薄而出,柱子爹沉浸在暖暖的七色斑斓的霞光中······
26. 内 翠儿妈的家——夜
子夜,翠儿妈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睡眼朦胧的坐起来听着外边的动静,没有什么声音,她刚要躺下,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她有些胆怯的下了炕,从墙角处拿起一把条帚,轻轻的来到门口,举起了条帚。
翠儿妈:“谁?”
还是没有声音,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就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没有声音,她转身要回到炕上,门又敲了起来。
翠儿妈:“是谁,有种的别敲门,从墙上直接穿进来!”
柱子爹:“是我呀,我是柱子爹呀!”
翠儿妈有些手足无措,她把门推开一个小缝儿,看到了柱子爹,翠儿妈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情绪从脸上划过。
翠儿妈:“你这死老头子呀,吓死我了。”
柱子爹:“你让我进屋再说呗。”
翠儿妈(把头探出去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有什么,就把柱子爹让了进来):“你坐吧”
柱子爹点着头,坐在一个长条凳子上,脸上有汗水滑落,翠儿妈递过一条毛巾,柱子爹接过来擦着汗,紧张的情绪略有放松。
翠儿妈:“你这老头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老了老了咋还偷袭过来了,当上了地下工作者呢?”
翠儿妈打破了屋里的紧张气氛,柱子爹听到翠儿妈的话“扑哧”的一下笑了出声。柱子爹凝视着这个许多年来都没有好好看过,却依旧风姿卓约,笑容可掬的翠儿妈,万千感慨都化作爱的勇气,柱子爹把翠儿妈紧紧的揽入怀中,顿作缕缕相思苦的一丝安慰和真爱不变的诠释,泪水无声的滴在了翠儿妈的脸上。翠儿妈被这火烫的胸怀温的暖暖的,她温柔的贴在柱子爹的怀中。
柱子爹:“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从来都没有啊!”(柱子爹哭出了声音)“我不能没有你了,我真的不能再没有你了!”
翠儿妈的心颤抖着,泪水不由的流淌下来,她抱紧了柱子爹。
翠儿妈:“我何尝不是如此呢。”
片刻,她好像惊悟了什么似的,慢慢松开了手,拉着柱子爹坐在炕沿上。
翠儿妈:“咱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柱子爹的心中掠过了苦涩和惆怅,他低头无语了。
翠儿妈(眼睛湿润着,有些悲观无奈的样子):“哎!你说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娘俩和爷俩的搭在一起,这村上的风俗不容啊!,村上那些老了的孤男寡女哪个不是都自己过着呢?咱要是在一起了,这翠儿和柱子的脸往哪儿放呢?他们又不是不能养咱们的老啊!”
柱子爹(有些情绪激动的站起来,摇摇头):“我说你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回呢?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再把今生的遗憾带到坟墓里去呢?”
翠儿妈(脸上掠过一丝苦笑):“你就认命了吧,谁让咱命苦呢,我们都认了二十多年了,不也挺多来了么?”
柱子爹(被翠儿妈的话哽咽住了,摇晃着食指点着翠儿妈,半天才激动的说出话来):“正因为我们都认了二十多年了,正因为我们都老了,我们才没有理由再折磨自己了,我们再也没有时间葬送爱情了!”
翠儿妈:“不认命我们能有啥办法呀?这村里哪有咱俩的藏身之地呢?”
柱子爹把翠儿妈拥到怀里,眼睛柔直直的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目光移开。
柱子爹:“有”
翠儿妈:“有,有啥?”
柱子爹(眼里闪着坚定和美好的光芒):“抗争与对策!”
翠儿妈(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柱子爹):“那你说说,有啥对策?咋去抗争呢?”
柱子爹松开了抱着翠儿妈的手,他走到一个很旧的大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来一件厚衣服披在翠儿妈身上。
柱子爹:“走!你和我走就知道谜底了!”
柱子爹没等翠儿妈缓过神来,拉起她的手,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27. 外 生产队场院附近的草垛——夜
夜已深,月亮像银子一样,白花花的光芒普照在大地上,生产队的场院早已灯息人静,场院附近的那一大堆柴草被月光照得通明。
柱子爹(指着这堆草,有些含蓄,有些神秘的表情回头看着翠儿妈):“你看,这就是谜底!”
翠儿妈(看着眼前这堆乱草,摸了摸柱子爹的头):“你没发烧吧?”
柱子爹(冲着翠儿妈一笑):“我没发烧啊,我要发烧也不能当你面发烧呀!我看,一会儿该你发烧了,呵呵······”
柱子爹(轻轻的扒开一些乱草,露出一个草门,他牵着翠儿妈的手推开草门,走进草屋,里面一片漆黑):“你先站在这别动,我去去就回。”
柱子爹慢慢的迈着碎步,来到草架前,掏出兜里的火柴点亮了煤油灯,顿时,整个草屋被一闪一闪的橘红色的煤油灯光衬得淡雅,清馨和高贵,就像掩映在夕阳之中的一幅美丽的静物油画呈现在翠儿妈的眼前,她彻底的惊迷了!一种欣喜的兴奋一下刺激到了翠儿妈冲动的神经,她发出了惊叹!
翠儿妈:“哎呀我的妈呀!迷,迷,迷宫啊!”
柱子爹扶着翠儿妈坐在了草床上,惊喜和激动还挂在翠儿妈的脸上。
翠儿妈:“我说呀,你怎么能想出这种好的办法来呢?”
柱子爹:“呵呵,你还记得我们年轻那会儿么?咱俩在你家的草垛约会,我一下子掉进了草窝,你来了,我一拉你,你也掉进来了。我受启迪,结果,结果嘛,”(柱子爹故意转动着眼珠子,神秘的样子)“结果就有了今天的振世大作了!呵呵。”
翠儿妈推了柱子爹一把,那神情把温媚质柔的女人味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翠儿妈:“去你的。”
柱子爹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翠儿妈:“说真的,你还真不愧为上海知识青年呐,这么高的招你都能想出来啊!”
柱子爹呵呵的笑着,满溢神情的看着翠儿妈,翠儿妈幸福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柱子爹:“从今儿个开始呀,这小草屋就是我们的新房了。”
翠儿妈(兴奋和欢喜都洋溢在脸上,她激动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柱子爹的手上):“那咱们就算是草垛里的蜜月开始了!”
柱子爹:“嗯,我们的蜜月开始了!”(柱子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我们既然要度蜜月了,那我在为你梳一次头,我就给你梳个新娘子的头发吧,呵呵。”
翠儿妈离开柱子爹的怀抱,侧身坐在草床边上,等待柱子爹为她梳头。
柱子爹脱下外衣,露出了里面红通通的背心,他脱下背心,从上面扯下两块布条,叼在嘴边,打开翠儿妈盘着的长发,为她梳起了两只小辫子,把放在嘴边的那两条背心上的布,分别系在小辫子上,打成蝴蝶形状。两只小辫子就像两只漂亮的蝴蝶在翠儿妈头上飘舞。柱子爹为自己的杰作自欣自赏着,一副满意的神态。
柱子爹:“你瞧瞧,我这小辫子梳的还真不减当年吧?”
翠儿妈抚摸着两只小辫子,惬意和欢喜都灿烂的挂在她甜美的笑容里。柱子爹又把其余的背心部分,扯成几个小条条,在每一个小条条上面都打成几个小圆豆豆的结,做成了一条红背心布条的布艺项链,戴在了翠儿妈的脖子上,翠儿妈低头望着这条带着柱子爹体温的项链,激动的把它捧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摸着,就像摸到了一块曾经想得到的金子,让她精神抖擞,心旷神怡了!
看到翠儿妈快乐的样子,柱子爹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兰花布包,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枚金戒子,深情的看着翠儿妈。
柱子爹:“这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她说这是留给未见面的儿媳的。”
柱子爹心里酸酸的,眼睛湿湿的,他竭力掩饰着伤感不让翠儿妈看到,拉起翠儿妈的手把戒子佩戴在她的手上,翠儿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着,她扑在了柱子爹的怀中······
柱子爹脱下了翠儿妈的外衣,铺在了草床上,轻轻按倒翠儿妈,暖暖地铺开了草垛里的蜜月······
28. 内 草屋里——夜
子夜,柱子爹透过煤油灯光,把一个旧床单铺在草床上,又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单上,把两个枕头放在被子上,然后,他远远的欣赏着这个新婚的洞房,草屋像个不施粉黛的少女,透着清纯美丽而又古朴大方的气息,这让柱子爹感到从未有过的自豪和幸福掠过了家的甜蜜,他像个天真可爱的孩童一样倒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滚成了一个草球似地快乐样子。翠儿妈推门走进来,看到了草床上的柱子爹,她心中暖洋洋的,泛起了甜美的笑容,柱子爹从草床上起来。
翠儿妈:“老伴儿,你来的早啊!”
柱子爹(讨好的笑着):“嘻嘻!我早来一会儿,还不是为媳妇您做点服务性的工作么,嘿嘿!嘿嘿······”
翠儿妈:“你这嘴贫,今天还发扬光大了啊!”
翠儿妈捏着柱子爹的一只耳朵,柱子爹一边躲闪一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一副老顽童乖巧的摸样,翠儿妈忍不住松开了手,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她拉着柱子爹坐在草床上。柱子爹望着这么清纯、开朗、豁达的翠儿妈,不觉得心头有一丝的愧疚。
柱子爹:“媳妇啊,我在想呀,你跟了我啊,真的受苦了,这么多年把你害成了那样,你还对我这么好!”
柱子爹顿时老泪纵横的趴在了翠儿妈的腿上。
翠儿妈:“老伴儿,咱不说这苦不苦的,再苦我都甘心情愿的,这苦都是人吃过来,人受过来的呀!咱们和咱的爹比比又算吃什么苦了,他们的苦水呀都能装满一大盆呢,咱们就知足吧!”
翠儿妈的感慨和安慰,把柱子爹的思绪牵到了从前的一段往事中······
29. 内 上海浦阳中学——白
高三的教室里,许多学生都兴奋的议论着:“我要去大学深造了。”“我妈帮我找到了教师的工作。”“我要去当兵了。”“我要子承父业经商了”······
唯有柱子爹一个人独自蹲在教室后面的桌子底下,痛苦的抱头流泪。
画外音:(老师的声音)今天老师叫你来办公室,是接到学校革委会的通知,得知你父亲的原因,你就不能留校任教了,你可以陪你父亲一起去边远地区接受改造了。
“接受改造...接受改造...接受改造...”柱子爹的耳畔不时的回响这样的回音,他不知所措的又往桌底下缩了缩······
30. 内 三里铺村的破旧工具仓库——白
夏日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趴在半个木条门上的柱子爹的父亲脸上,有几分苍白和憔悴。他暗淡的目光中透着一种执着和专著,好像在期待和盼望着什么。
他浑浊的眼睛忽然一亮,柱子爹向他走来,他挥着手,沧桑皱褶的脸上荡着兴奋。
柱子爹的父亲:“儿子,老儿子!”
他惊叫起来,赶紧拉开了木条门,柱子爹走了进来,眼前是不足十米的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夹缝搭成的简易仓库,错落无序的放着镰刀,锄头,扫帚,犁铧等劳动工具,墙上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粘着许多已经停止呼吸了的小飞虫,偶尔,跑过几只耗子窜到工具的缝隙里。墙角处放着一个木制的水桶,水桶旁边放着脸盆,不远处的地上铺着杂草,草上面铺着破旧的麻袋片,麻袋片上放着一双被子。一片凄寒孤零的景象。
柱子爹看到父亲住的如此的悲凉和惨淡,他的心头一酸:“父亲!”叫了一声,扑进了父亲的怀中,哭了起来。
柱子爹的父亲(抚摸着柱子爹的头,安慰着儿子):“好儿子,别哭了,我昨天就接到了通知,我们收拾一下就去东北,在哪儿还不是一样的活着呢 。”
柱子爹离开了父亲的怀抱,擦了擦泪水,把行李捆好,把脸盆装在了网袋中。
柱子爹:“父亲,我们走吧”
爷儿俩拎着行李和脸盆走出了工具仓库。柱子爹的父亲回眸时透过和仓库相连的另一间生产队饲料搅拌房的窗户,看到有好几位社员向他深情而不舍的挥着手。
柱子爹的父亲(感动的泪花从眼角划过,):“谢谢!多谢了!”。
柱子爹听到父亲说话,回转身来,看到如此感人的场面却有些不解。
柱子爹:“他们想送你,怎么不出来送呢?”
柱子爹的父亲(仰天长叹了一声)“哎!儿子呀,这就是特殊时期的特殊送别啊!”
柱子爹的父亲脸上划过了无奈和痛苦的笑容,爷儿俩悄悄的挥着手,转身离去······
柱子爹回忆着这件往事,又留下了泪水,翠儿妈推了他一下,柱子爹接过翠儿妈递给他的手帕擦去了泪水。
柱子爹:“没事了,刚才提到了吃苦,我就想到了我父亲,想到我去接他时的那种情形,哎!真是苦不堪言啊!”
翠儿妈:“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好了么。”
柱子爹:“是啊!我和父亲来你们这个李家村都二十多年了,他老人家早已扎根到这片泥土里去了。哎!风风雨雨人生路啊!”
翠儿妈:“我们好好的生活吧,人生不易啊!”
柱子爹:“好好生活,我们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啊!”
柱子爹和翠儿妈拥抱在一起······
31. 内 柱子爹的家——夜
子夜,柱子和翠儿都已进入了梦乡,柱子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柱子爹轻轻的起身穿上衣服下地,从一个发黄了的木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三个鸡蛋,用粗布手帕包好,揣在怀里,推开家门,向夜色深处走去,大黄狗也悄悄跟在了他的后面。
32. 内 草屋里——夜
草屋里的煤油灯闪烁,翠儿妈借着灯光坐在草床上为柱子爹缝着新衣服,她心情特别的好,一边缝着衣服,一边哼着歌曲:
你是我的灵魂,
你是我的生命。
我们像鸳鸯般相亲,
鸾凤般和鸣。
柱子爹推门进来,他接着唱到:
你是我的灵魂,
你是我的生命。
经过了分离,经过了分离,
我们坚定,我们坚定······
幸福荡漾在心中,也荡漾在脸上······
柱子爹(坐在了草床上,他看到了翠儿妈给他做衣服,有些疼爱的看着翠儿妈):“媳妇呀!我还有衣服穿呢,以后就别挨这个累了。”
翠儿妈:“你也该有件新衣服了,一会儿我订好扣子你就穿上试试。”
翠儿妈订好扣子,把衣服给柱子爹穿上,他左看看右看看的摸着衣服,欣喜蔚然。
柱子爹:“媳妇,你的针线活还是那么的考究啊!”
翠儿妈:“我都有年头不干这活了,合身就好!”
柱子爹:“呵呵,太合身了,媳妇呀,你累了吧!”
(他扶着翠儿妈坐在草床上,掏出手帕,拿出一个鸡蛋,其余的两个放在床上,他把蛋皮剥掉送到翠儿妈的嘴边):“你也累了半天了,把鸡蛋吃了吧。”
翠儿妈(推了一下柱子爹的手):“你家就养这么几只小鸡,这鸡蛋呀,还是留给孩子吃吧。”
柱子爹(向翠儿妈传递着暖暖的深情):“你就吃了吧,这蛋呀,我早晨做饭就煮熟了,放在了柜子里,你不吃就白费我的心了!”
柱子爹掰着鸡蛋,一块一块的喂翠儿妈吃着。
33. 外 草屋外——夜
草房外,村兽医挎着一个兽用的工具包,正和大黄狗周旋着,大黄狗一边“汪汪”的叫着,一边扑向了兽医,撕扯着他的裤腿,兽医倒在地上。
兽医:“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他高喊着,竭力想从地上爬起来,他刚一起身,大黄又“汪汪”的撕咬着他。
兽医(高声狂喊):“有人吗?来人呐,大黄狗咬人啦!”
兽医喊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他越是喊,大黄狗就越凶猛的撕咬着他,狗把他裤腿子撕开了,他又玩命的喊起来。“来人,救命啊,快救命啊!”
他从地上摸到了一块土块,打在大黄狗身上,大黄狗向后退了几步,观察着他的动态,他不敢起来,手里还握着一块土块,准备击袭着大黄狗。
翠儿妈(听见外边人喊狗叫的,急忙推了柱子爹一下):“老伴儿,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可能大黄咬人了。”
柱子爹(拍了一下大腿,慌张起来):“哎呀!我咋忘了把大黄给栓上了呢。”
柱子爹很失落的走出草屋。
兽医(见到柱子爹,结结巴巴的说):“叔呀,你家大黄...黄...黄狗,可...可...吓死我...我了。”
大黄狗看到了主人就温顺的站在柱子爹的旁边摇着尾巴。柱子爹急忙蹲下扶起了吓得还没缓过神来的兽医。
柱子爹:“让你受惊了,咬没咬坏你呀?”
兽医(弯腰摸着大腿):“还好,没咬坏,只是咬下来一块裤子布。”
柱子爹:“没咬着人就好,回头我给你买条新的。”
大黄又“汪汪”的叫起来,快嘴婶走了过来。
快嘴婶:“哎呦呦!这深更半夜的谁在这儿狗叫人嚎的,害的我觉都没法子睡了。”
柱子爹低下了头。
兽医:“婶子,没事儿,是我到生产队后边的羊圈给羊接生完,回来被大黄咬了一下。”
快嘴婶:“我还以为有贼呢,这给生产队看场院的事可重大呀!你们说说,你们整的啥事呢,我和我家老头刚查看完场院,这一躺下就让你们折腾醒了,这都什么事儿呢?”
快嘴婶(发挥着快嘴的特长,一口气倒出这么多话还觉得没解气,上前指着柱子爹):“你家的狗咋回事?你半夜来这儿干啥?”
柱子爹:“她婶子,没事了,别闹了,请回吧!”
兽医(也推着快嘴婶):“婶子,别闹了,请回吧。”
快嘴婶(有些激动,有些气愤起来,一把甩开兽医的手):“我闹,我闹还是你们闹,这大半夜的都闹这儿来了”(她四处看了看,像是看见什么似的,疾步走到草门前)“什么呀,怎么还有门呢?里面藏金银财宝了?”她刚要进去,柱子爹一个箭步走过去拦住了她。
快嘴婶(急了,打了柱子爹两拳,走进了草屋):“哎呦!我的那个妈呀!这里还有暗道呀!”
她抬头看见了没敢走出草屋还坐在草床上的翠儿妈,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盯着翠儿妈,翠儿妈低头无语。
快嘴婶:“哎呦呦,这破草垛还藏着人呢?”(快嘴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惊奇着,她又像悟出了什么似的)“我的妈呀,跑这偷人来了,我呸!”(她往地下吐了一口吐沫,喊道)“丢死人了”
柱子爹冲进了草屋,把她推了出去。
兽医:“婶子呀,没事了,咱回吧!”
兽医去拉她的胳膊,她狠狠的轮开兽医的手,站在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的叨咕。
快嘴婶:“说我闹,没门!偷人的败坏村风不算闹,我算闹了,我就闹了你们能咋地,我闹!我闹!呸!我呸!”
她不讲理的跺着脚,吐着唾沫大喊大吵着。
快嘴叔(走了过来,他拉起快嘴婶):“媳妇,咱别管人家的闲事了,咱俩都出来了,场院还没人看呢。”
快嘴婶(觉得自己失去了面子似的,她又闹了起来,对着快嘴叔喊):“你给我滚,别到这儿来管我的事儿,今天我要把这偷人的人抓到队长家去。”
快嘴叔见事情越闹越大,他悄悄的走了,柱子爹走到快嘴婶面前,和蔼的表情让快嘴婶安静了许多。
柱子爹:“她婶子,都怪我性子急,有话没好好和你说,你就别见怪了。”
兽医(也笑着走过来):“婶子,要怪就怪我吧,我年轻人不懂事儿”
快嘴婶(强硬的无理取闹的态度缓和下来了,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你们这么说了,我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
快嘴叔领着柱子和翠儿走了过来。兽医、快嘴婶、和快嘴叔都悄悄的转身离开。翠儿走进草屋,说不出一句该说的话,她拉着她妈的手走出了草屋,她流着泪,翠儿妈沉闷无声······
柱子:“翠儿,你先把妈送回家去吧。”
翠儿拉着翠儿妈的手离开了,柱子满脸愁容的看了看柱子爹。
柱子:“爹呀,你让我怎么说您呢,这事整的多丢人啊。”
柱子爹无语,他默默的走在柱子的前面,柱子跟在他爹的后面脚步很沉重······
画外音:天有不测风云,柱子爹和翠儿妈美好的蜜月梦就在不经意的意外中被无情的击碎了。
34. 内 翠儿妈的家——夜
翠儿妈呆呆的坐在炕边,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自感无地自容,似乎她坐的不是炕,而是火炉,一点一点的烤着她,慢慢的将她烧成灰烬,她欲哭无泪,欲诉无人的痛着······
35. 内 柱子爹的家——夜
柱子爹心中的堤岸崩塌了,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炕上的被子散落着,桌上的饭菜满满的装在盘里没有吃一口,地上散落着许多杂物。
他蹲在地上一袋一袋的深吸着旱烟,烟雾仿佛就是他的伤痛在一点一点的抽干他每一个细胞,浑身都再撕裂着一道道伤疤。
隔着粗布花帘的那间房里,柱子躺在炕上没有睡意,呆呆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翠儿不动声色的斜侧着身体躺在炕上,默默的流着泪······
36. 外 村路上——白
夏日的中午,知了在路旁的小树上,嘈杂的叫着,好像抱怨天气的炎热,高高的太阳似乎要把这条路晒化,要把路上的人晒干,去生产队干活下工的人们缓缓的走在这条小路上,光芒四射的太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从人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到他们似乎在盼望能刮一阵风,下一场雨,赶走这闷热,烦躁的情绪和天气。
翠儿疲惫不堪,无精打采的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后面有几个村妇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
村妇甲:“别说了,别说了,你们看看前面走的是不是翠儿呢?”
村妇乙:“那不是她是谁。”
村妇甲:“你们听说了么,这翠儿她妈在那草垛里偷人,被抓现行了。”
村妇丙:“就是,就是,那老娘们还和当年的老情人柱子爹,哈哈哈”······
村妇甲:“你说吧,这狐狸偷腥还偷到一家去了呢。”
村妇乙:“丢人呐,咱村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村妇甲:“这婊子还管三七二十一的,能勾上就勾呗。”
村妇丙:“你说啊,这人啊咋会这样式的,白天正经人似的,这夜里呀就狐狸出洞了,真丢人呐!”
村妇丁:“咱别背地里说人家坏话了,这样不好”
村妇甲:“这老蔫儿都说话了,大家伙都小点声,要是让翠儿听到了,说不定都得把咱们的头发毛给拔下来呢。”
村妇丁:“她回家拔她男人的,还能拔到你的毛呀!”
“哈哈哈哈...”大家伙一起哄堂大笑,村妇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无聊,让翠儿觉得有一把尖刀正往她心上捅着。血就像漩涡一样拧着劲的留着痛,她盼望时间能过的快点,偏偏这条路很长,后面的村妇们还在嘀咕着,翠儿再也无法听下去了,她抬脚就跑,一辆马车飞驶过来,翠儿倒在了血泊中。
村妇们围了过去,车老板儿吓傻了,坐在车上没了表情,马还在往前拉车,村妇丙跑上前“吁”一声,车停下来,她拉下了车老板。
村妇丙:“还愣着干啥,快送翠儿去卫生所,车老板缓过神来,往回跑,他惊慌的摸着翠儿,倒吸一口冷气,瘫在了地上。”
村妇甲(疾步走向车老板):“这撞了人就没尿了,快起来救人啊!”
几个收工的小伙子也走了过来,有的说:“快去告诉柱子。”有的说:“去卫生所,一会来不及了,会出人命的。”车老板一愣神后,急忙站立起来,祈求的目光看着大家,人们立即抬起翠儿送到卫生所······
37. 内 卫生所——白
翠儿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一位村医正在为她检查,他听了听她的心脏,把了把脉后,摇着头,停止了检查。
柱子(焦急的望着村医):“大夫,翠儿她没事吧?”
村医:“她已经没有了生命征兆。”
柱子(急切的问):“啥?你说啥?啥征兆?”
画外音:柱子心里有预感,他恍惚之中知道翠儿已经不行了,但他不愿从村医嘴里听到这个事实,只要村医不说,仿佛翠儿就活着。
村医:“我是说,翠儿在送来前就已经停止呼吸了,我无能为力了。”
村医把一条白被单盖在翠儿脸上。
柱子(跪在地上,死死的拉住村医的衣角,恳求着):“大夫呀,你就救救俺媳妇吧,你有最好的医术,肯定能救活她的,求你了。”
村医(拉起柱子):“你就节哀吧,翠儿真的死了。”
柱子(好像疯了一样跪在翠儿病床前,大叫着,咣咣锤着翠儿的病床,村医过去扶他,他一下就甩开了村医,扑到了翠儿身上。):“翠儿啊,翠儿,你太狠心了,就这样不要我了,我想你啊!”
柱子的泪水哗哗的流淌着,此时,他痛苦的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用嘶哑的嗓子叨咕着:“老天爷呀,你怎么这样的无情,让我二十多岁就没了媳妇,我该怎么活呀!”
村医看不下去离开了,车老板把柱子从翠儿身上拉起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车老板默默的流下了泪水······
38. 外 柱子爹家的院子——夜
寂静的小院子里,一盏小灯悠悠的放出微弱的光,不用吹仿佛就要熄灭,门半敞着,似乎在等待着离去的人归来,翠儿妈瘫在离草席不远的地上,眼泪哭干了,喉咙哭哑了,一动不动的看着翠儿从草席里露出来的一截衣角,连给女儿盖席子的劲儿都没有了。
树上突然飞过一只鸟,惊叫着飞向远方,惊醒了发呆中的翠儿妈,她有气无力的爬到裹着女儿尸体的草席前。
翠儿妈:“闺女呀,都是妈把你害了,应该死的是我啊!我应该和你一起走啊!”(她忽然爬起来)“你等等妈,我这就来了!”跌跌晃晃的向墙上撞去,刚从屋里出来的柱子爹听到响声,他猛回头看到翠儿妈已昏倒在地上,他急忙把她抱在怀里,坐在了地上。
柱子爹:“媳妇,你醒醒,醒醒吧,你怎么这么傻呢。闺女还等着你送葬呢。”
(柱子爹的泪水滴在翠儿妈的脸上,他摇晃着翠儿妈身体)“你就醒醒吧,等送走了闺女,咱俩一起去陪她!”
翠儿妈慢慢睁开了眼睛,柱子爹激动起来,“媳妇啊,你醒了,你醒了啊!”
翠儿妈用恍惚的眼神看着柱子爹,比划着手指,柱子爹领会了翠儿妈的意思,点了点头,他扶起翠儿妈慢慢来到草席旁,翠儿妈坐在地上,把一大叠黄纸钱放在火盆里,给女儿烧纸钱,纸慢慢的燃烧起来。
翠儿妈:“闺女呀,你死的冤啊,该死的是妈呀!”
柱子爹(也拿起一叠纸钱放在盆中,看着翠儿妈):“你也别责怪自己了,都是我的罪,等送走了闺女,我们一起去陪她。”
翠儿妈看了看柱子爹,拉过了他的手······
39. 外 原野的小路上——白
上午的阳光像火山岩一样释放着炎热,没有一丝的风,翠儿娇小的身体像一块巨石压着抬她的人,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
柱子爹和翠儿妈失了魂似的跟着行人,没有唢呐声,也没有人说话,送葬的队伍沉的像座山,闷的像坛子,只有柱子毫无表情的走在前面,撒下的纸钱在半空中凄凉的飘落着。到坟地的路不远,但似乎怎么也走不完。
40. 内 草屋里——夜
柱子爹(摘下草架上的煤油灯,放在了草床边上,翠儿妈抖开被子铺在床上,柱子爹看着翠儿妈):“媳妇,今夜是咱俩最后的蜜月了,我再为你梳一次头发吧!”
翠儿妈:“梳的好看点儿啊。”
柱子爹为翠儿妈梳着头发,不多时就为翠儿妈梳好了两条辫子,翠儿妈摸着小辫子,脸上掠过一丝微笑。“老头子,还真有你的,手艺还这么好啊!”
柱子爹:“我年轻时为了能给你梳好头发,还专门偷偷剪下生产队马群里的马鬃练习过梳小辫子呢。”
翠儿妈乐出了声,柱子爹顽皮的看着翠儿妈。
翠儿妈:“你把你那烟袋锅子给我,我再给你装一袋烟,路上好抽,那边没卖这个的。”
柱子爹掏出烟袋锅子和装烟的烟包递给了翠儿妈,翠儿妈往烟袋锅里装烟,泪水却止不住的淌了下来。柱子爹轻轻擦去翠儿妈眼角的泪水,安慰着她。
柱子爹:“好媳妇,别心酸了,我们这一走啊也就不用担惊受怕的偷偷来草屋了,什么世俗啊,流言啊,无聊什么的都统统拿我们没辙喽!”
翠儿妈:“能和你还有闺女永远在一起,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柱子爹把以前送给翠儿妈的那条红围巾给翠儿妈系在脖子上。
翠儿妈(看了看围巾):“老头子,时候不早了,早走早上路呀,你去给大黄喂食吧,扔下它也就无家可归了。”
柱子爹点着头走出了草屋······
41. 外 草屋外——夜
大黄狗见到柱子爹走出来,摇着尾巴走向主人身边,柱子爹从兜里拿出一块馒头喂给大黄吃下,他蹲下来摸着大黄的头,流下了泪水,大黄狗含情的看着主人。
柱子爹:“大黄,你也跟了我风风雨雨十几年了,没吃着什么好的,对不起你了,今儿个就一同上路吧!到了那边也好有个照应啊!”
大黄狗扑腾几下,眼睛直盯盯的望着柱子爹,流下了口水。柱子爹把它抱在怀里,轻轻合上大黄狗睁着的两只眼睛······
42. 内 草屋——夜
柱子爹把大黄抱进了草屋,放在草床上。翠儿妈拉过床单给大黄盖上。
翠儿妈:“老头子,这回呀,我们就无牵无挂了,柱子他二十多了,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咱俩走吧!”
柱子爹:“嗯,咱这就上路!”
翠儿妈把烟袋和烟包递给了柱子爹。
柱子爹:“我再抽它一袋。”(深吸几口烟,显得有些精神了,他把翠儿妈揽在怀中)“媳妇啊,这回咱就可以升天了,到了那边呀,就再也没有封建世俗了,也就没人欺负咱了!你在家里扫扫地,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我就下地好好干活,多挣钱,过年过节就给你买新衣服穿,再炖一锅猪肉,鸡肉啥的吃吃。”
翠儿妈似乎感受到了这一切,她依偎着柱子爹的肩头看着远方憧憬着,柱子爹搂紧了翠儿妈,把煤油灯推翻,两人紧紧的相拥着倒在了草床上······
火慢慢的燃烧起来!
画外音:(响起男女合唱的歌声,深沉柔情,哀伤无悔,无畏浪漫地进行)
女:你和我相识的那一天
你为我撑起一把伞
男:你和我相识的那一天
你给我一个温柔的肩
合:风花雪月凄美的深痕
无情的尘埃把我们的爱摧残
女:不畏这苍天
男:不惧这无情的世俗观念
合:把爱的圣火在天堂里点燃
把爱的圣火在天堂里点燃
女:我们手牵着手走到终点
男:我们心贴着心把一世情缘召唤
女:相依相偎像那彩蝶起舞翩翩
男:相依相偎像那彩蝶起舞翩翩
合:起舞翩翩 起舞翩翩
画外音:火越烧越大,越烧越猛,火苗越起越高,直冲云天!仿佛这火就要刺穿这灰蒙蒙的天空,撕开黑洞洞的帷幕,让太阳的光芒普照大地!
·注:本剧本已申请版权保护。
作者笔名:海岸 原名:李炯、庄众
联系地址:辽宁省、大连市、金州新区、和平路378栋3楼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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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电话:15142344162
除此作品之外,我们还有自己原创的古装传奇电影剧本《金井锁蛟龙》和古装神话电影剧本《神女阿众》,还有都市立志电影剧本《星期八》和都市爱情电影剧本《这样爱一回》······
现将《金井锁蛟龙》电影剧本中的一个小小的段落发给你们——
天空雷声“咔咔”作响,一阵浓烟席卷而来······
呼吼的龙卷风顿时张开银色的双臂。哗啦啦的从地面上往高升腾着,顿时,迷雾冲天。
一窜和尚的念珠从天而降,瞬间一道火光闪亮的划过天际······
火光夹着迷雾旋转成一座金灿灿的山峰,山峰下和尚的念珠螺旋的滚动着,转眼间就变成了金块砸在地上。轰轰作响中,出现一口金井,金井旁站着一个老和尚,看着身边的花花公子。
老和尚:“因你过去为非作歹,现在又吃了蛟龙蛋,胎气已成,三五日之内定成祸害,要想得救,须经一番磨练,痛改前非,日后才有出头之日啊!”
老和尚(慈悲而真诚的拍了拍花花公子的肩膀):“盼你在这井下好好修炼,多做善事,勿助恶人,万年以后定有仙人搭救,切记!切记!”
花花公子望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与人为善的老和尚,他流下了悔恨的泪······
说话间,那花花公子摇头晃脑已不会人言了。一转眼,他就变成了一条黄澄澄的金龙,带着一条一环扣一环的大铁链子“唰”的一下跳进井中,井旁冲出一缕白烟,箭一般的变成无数个白色的气泡,一块石碑伴着火光从气泡中喷薄而出。石碑上刻着:“要想金井开,必得缘人来。”铁链的另一头拴在石碑上,然后老和尚扬长而去······
至于这个金井里的蛟龙如今怎么样?那是后续的电影剧本了······
我们有信心写好自己原创的电影剧本
声明,此剧本不是我本人筷子写的,想看我写的请看首页剧本
此剧本来源于网络,或者投稿人,如果,你觉得这个剧本是你的,请拿出证据。如果证实是你的,我会把投稿人的邮箱,或者qq给你,你俩可以友好协商谈判解决,如果。,你俩没有谈好,嘴咬的无法松开,这时,我会毫不留情及时快速的删除此剧本,希望投稿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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