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 九月一日
他走呀走,昏昏欲睡,间或在土公路上走起N字形来,猛地下额头撞在路旁林带杨树杆上。
他眨巴几下眼并瞪大眼继续往前走。
他又走起了N字形,额头又撞在白杨树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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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着继续走着,不知又撞过几次白杨树杆后才走到天明。
字幕:九月二日
外 巴莎泥土公路上 晨
大约走了四个小时,他嗒吧着嘴,耷拉着头,一屁股跌坐在了公路边。
他将胎内的水渴光,吃了一个馕,看了看还剩的一个馕摇摇几下头,深深叹了一声。
他继续朝前走去。
外 巴莎土公路上 烈日炎炎
公路两旁出现了茫茫大戈壁。
又走了大约三个多小时。
他继续很艰难地向前走着。
画外音:他从气候湿润的四川,来到南疆这干燥气候的戈壁,他口干舌燥,喉头有烧灼感,鼻孔干燥脸和嘴唇起裂,已经走了三天三夜,又饿又渴,他强忍着在路旁水坑中喝了一气带苦咸的碱水。
他耷拉着头坐在公路旁。
一个四十来岁的维吾尔族男人,头戴小白花帽,嘴两旁翘着两撮小胡子,坐在一辆毛驴车上路过他身旁,他停住车仔细端祥了王先然一会,跳下车近前来说道:汉族牙尔达西(汉族朋友)你的哪里的去。
王先然:用手指了指前方。
赶车人:你的巴扎(集市)去的,我的巴扎去的。说罢又用手示意他上车。
赶车人:(待王先然爬上车后鞭子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小毛驴便迈开碎步欢跑起来)。
外 巴扎中 傍晚
毛驴车刚到巴扎边,迎面一个巴郎子(维族小伙子)骑着摩托直冲到车旁。
巴郎子:阿吾提岗(阿吾提哥)把习活波得,习得克木头艾当托壳白生(头头生气了,赶快去发动机器送电)。
赶车人:(嘟咙道:)尼马木头,推土机塔许得浓A什格捆木头卡打克吐噜吐噜(啥东西柴油机、推土机废弃的环柴油机多多的出问题)。
王先然从巴扎这一头徘徊到另一头,注意地观望了一阵前面干沟上的一座大水泥桥。
王先然:在巴扎中茫然转游着,天渐渐黑下来,昏黄的电灯软弱亮着,有些小店前的电灯下还点着煤油灯。
王先然在一家卖凉面的店前迟疑了一会才走进去,坐在桌前。
店主:(上前正欲说话,见王先然指着大锅内沸腾的面汤,做着喝汤的样子)。
店主人满面笑容地给他端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汤。
他就着汤吃下最后一个馕。
店主人又满面笑容近前来比划着问他还要不要汤。
他很客气点了点头。
店主人又给他端来一碗面汤,还有一小碗带着羊肉丁的菜。
外 大桥底下 夜
王先然在巴扎中转游了半天后,悄然走下了桥蜷缩在桥头下的暗影中。
半边月亮又挂在天边,四面一片朦胧,一片静寂,桥下更是一片昏黑。
两个黑影悄然进入了桥下,随即发出一阵解皮带脱裤子的声音。
昏暗中两个模糊的黑影重在了一起,上面的黑影喘着粗气在抽动身子。
发出了一个女人压低的声音:甫头柏格奎登尔呀!土打克柏格伍乃(把双腿抬高呀!××狠狠地打)。
下面那黑影的双腿被高高抬搭在上面那人的肩上,并开始冲撞起来。
两个夜巡警打着两束手电射在了两黑影身上。
上面那人一动不动僵持凝住了。
一个巡警上前吼道:帕西娃子鬼,壳邦!(你个嫖风的家伙,起来!)
上面那人突然加速了抽动,同时反转过一只手在背后摇着大声道:“瓦格来莽,炎的习格门也提柏生(不要喊!再给两分钟),哪里去嘛哪里去!”
王先然:用双手紧紧捂住嘴。
上面那人狠狠的拼命般地猛冲猛撞起来。
下面那女人也只顾放声:歪将、歪将!!地(一种达到最高激奋或悲痛时的激烈喊叫)大喊大叫不止。
两个巡警嬉嬉地笑着,转身打着手电径直走了。
一个巡警转身大声道:习得克菊吗!(搞快一点行吗!)
王先然双手将嘴捂得更紧,蜷缩得更紧了。
字幕:九月三日
外 巴扎中 日
王先然在巴扎中茫然失措地游荡着,每看见卖馕的他都将头转开走过。
他走着走着,昨晚那凉面店又出现眼前,便急忙低着头几大步走过。
直到中午时分又慢慢走到了桥头上,垂头丧气坐在那里。
他拿着内胎不断喝水,头上不停地冒出汗。
热合曼大爷骑着马路过他身旁,停住马专注地打量着他。
热合曼大爷:(下马来,和蔼地弯腰看着他说:)你的吃饭的没有。
王先生:点了点头。
热合曼大爷:(从系腰的布巾中取出一个馕递给他,一面微笑着看他吃馕,一面说:)你的房子的哪里去?
王先然:摇了摇头。
热合曼大爷:(沉吟了一下说:)我的房子吃饭的去(一面用手指划着口吃饭的动作)睡的有(头斜附在双掌合并上闭上眼)
王先然跨骑在热合曼大爷的背后马背上,双双朝戈壁他羊圈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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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 玉米地里 日
王先然:正在将大家洒尿素扔弃的尿素疙瘩往筐里拾。
几米尔罕:悄悄尾随着窥视着他。
帕登姆罕:在稍远后面稠密的玉米林中跪趴着,伸长脖子直瞪大眼在密切注视着他俩。
几米尔罕:(蹑脚蹑手走到王先然背后,猛地双手搂抱着他:)亚克西汉族,满伯格那格喀以得,比单目围郎波罗!(好汉族,我非常爱你,我们来玩一会吧!)
王先然:一片惊慌失措。
旁白:她那喘出的热乎乎的粗气,一种带着好闻的强烈女人味气息,那对硕大的丰乳在他胸前磨擦,那双黑亮亮发着奇异的燃烧着刺人光芒的眼睛,全都像一团烈焰在包裹着他,熔化着他,使他一片迷离,恍恍惚惚。
他任由她推搡着朝稠密的玉米林挪去,继而又急切地使劲拉拽着他走。
帕登姆罕:直勾勾贪婪地窥视着,一面躬弯着身向前潜行,同时发出淫荡的窃窃笑。
王先然:突然一下清醒过来,被吓得猛地挣脱逃跑而去。
帕登姆罕:(直起身来拍击着双掌狂野而放肆地哈哈大笑,立刻跑步奔到几米尔罕面前道:)
闪夏巴克姐,热什土打克壳邦得,汉族浓英围郎扪得(你个卖×的,××真是发烧了吧!想和汉族玩新花样是不是?)
几米尔罕:(荡笑道:)闪土打克热什壳邦得托格那吗,保马沙尼马干木速瓦里提汉族塔伯得(你那×才叫真烧得很对吧,不然为啥在这时候来找汉族。)
两个羊岗子(妇女)不断嬉闹着,打情骂诮着一路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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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 王先然屋外沙坝上 夜
夜空透兰而深邃,一轮满月挂在高空,浩洁如水的月光浸透了整个大地。
帕登姆罕:少女般婀娜的身影在光秃秃沙坝的月色中,不慌不忙地走到王先然门前。
她贴着门仔细倾听了一会,便试着去推门,门没顶,她便悄然遁入了屋内。
月光从天窝中泻进来,小屋内一片昏暗朦胧。
王先然正沉浸在睡梦中。
她悄悄摸索到床前,停立着镇定了一会,便轻悄悄地伸出手去探摸着他身子。
他惊醒了过来,一下弹坐起来说:是谁,想干啥。
帕登姆罕:(嬉嬉地笑着)是你阿西郎子(野情人)帕登姆罕呀!一面靠上他将手伸到他大腿下。
王先然: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面去拉她的手说:你不要摸好不好!
帕登姆罕:不嘛,我就要摸,你不想我为啥硬得像铁棒了。
王先然:快拿开手。
帕登姆罕:你敢说和几米尔罕没干那种事,我比她年轻得多,才十八岁,也漂亮得多,而且你也知道,我结婚才一个多月男人就被电打死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做爱了,不是吗。
王先然:我和几米尔罕根本就没那种事,我也听说你们教义中说不能和异教徒结婚,否则要被“阿尔瓦斯突得得”(鬼抓去),下油锅煎,磨子磨,死后也不能升天,你难道就不怕吗!
帕登姆罕:我毕竟在汉族中学读的书,在校时就喜欢汉族小伙子,也知道麦盖提和莎车一带和汉族结婚的也不少,中国的法律也没规定民族之间不能结婚,中国人和外国人结婚的也大有人在,前次县上一个叫吾斯曼江的在上海烤羊肉串,不也带回一个上海的女人嘛。
王先然:这样不好吧,早晚都要被人知道的。
帕登姆罕:知道了又怎样,热合曼岗和小队长都向着你,而且谁都知道你是个好汉族人。
王先然:缄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