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什么样的题材来写相声,演相声,是每一个相声作者、演员在从事创作和表演遇到的第一个大事。
是不是所有的题材都适合写相声?
选材有没有一定的选择性?
那些题材写相声来的便当一些?
我想在我的讲课过程中,主要拿我说过的大家比较熟悉的相声举例,然后给大家稍微做做分析。我说过的相声大部分是我写的,我拿我自己写的相声举例有什么好处呢?就是我比较熟悉。
第一种叫做重大题材。
在相声的创作中,大家可以回头思索一下。咱们大家分析所有的好相声,有影响的相声,都是在重大题材的选择上有所突破,而且有所侧重。
比方常贵田说的《帽子工厂》。大家都知道,刚刚粉碎“四人帮”以后,相声脱颖而出以后,别的艺术形式还不知道些什么呢,我们的矛头直指“四人帮”,《帽子工厂》一下子打响。
我的《如此照相》大家也都非常熟悉,那也是我自己的成名之作。
那么往过去追溯,当我们社会主义建设刚刚兴起的时候,起了翻天覆地变化的时候,马季写了《找舅舅》,通过到包头去找舅舅这么一个主题反映社会的变化;小立本那时候写了《社会主义好》;常宝华老师写了《昨天》,都是反映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和社会主义革命时期一些重大的题材。
粉碎“四人帮”以后,马季老师的《舞台风雷》也属于重大题材的。这些重大题材的相声为什么在当时起到了这么大的影响?就是因为在当时整个社会的大形势下,人们的眼光、人们的思想、社会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那里,这种题材大家关心,也是社会的焦点,所以相声在重大题材上要有所选择,这是第一种。
第二种叫针砭时弊。
针砭时弊这种题材的相声,也在各个时期出现过很多优秀的作品,比方说马季老师的《打电话》。在公共场合打电话,这虽然是一个小地方,它是针砭时弊的;再比方说《买猴》里的马大哈,反映当时的官僚主义作风;再比如说高英培、王鸣录的《不正之风》;侯耀文、刘凯的《见义勇为》;包括我和梁左写的《电梯风波》等等,这些东西都是针砭时弊的。它所体现的题材不重大,拿《打电话》来说,它怎么能重大呢?《见义勇为》里一个见义勇为的人,给坏蛋一个嘴巴,然后再这边打,“这边叫二皮脸,这边叫不要脸”。这些画面大家可能还记忆犹新。这些题材并不重大,但是它是对于提倡一种社会公德,反映一些社会时尚有作用,对于不正之风有针砭时弊的作用,所以能在人们心中引起共鸣,在社会上引起反响。这类讽刺题材的作品,应该是相声艺术最长于反映的。
第三种类型叫做荒诞谐趣。荒诞谐趣的突出代表作,我自己参与创作的可以说是和梁左写的《虎口遐想》。包括廉春明写的《武松打虎》,这些作品都属于荒诞谐趣的。你说它只是荒诞吗?荒诞里蕴藏着哲理,越荒诞越深刻。从《虎口遐想》表面上看,它没有主题,但是,为什么能够在所有听过它的观众中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呢?就是在于它有趣,什么有趣?荒诞的情节。一个人怎么能面对老虎说这么多话呢,荒诞不荒诞?荒诞,但是你又认为它是可信的,它是真实的,因为你跟他一起着急呀,你要看他怎么出来呀,然后他在老虎面前胡思乱想,荒诞不荒诞?荒诞。然而这种荒诞让大家相信了.相声里写报纸上出现“一青工游园不慎落入虎口丧生,有关部门提醒游人注意安全”字样,这是不可能的,好像他很理智,但是,他就是那这种理智作幌子,说了更多的不可能的情节。它用艺术的真实让观众相信了荒诞的情节,然后让你在有趣的意识当中欣赏他的构思,然后再进一步揣测琢磨,琢磨什么呢?琢磨写作者和表演者的意图。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没有目的,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荒诞的东西不是一目了然的,它需要让观众去仔细咀嚼演员表述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述的过程中都夹杂着让观众去思索的空间,让观众一起去参加创作。有时候甚至会有一些猜测,去猜测着理解、推断、判断,一个作品在观众的脑海里反复的出现,加大了他的欣赏功能,不管是否真正的理解了作品的真正价值,或者是创作者的意图,相声的艺术欣赏功能达到了。有人曾经说过,没有经过80年代的中国生活环境的人,不可能理解《虎口遐想》,那是时代的记录。如果有时间做具体的段落分析我会给大家讲这个相声,但是今天时间有限不做具体分析了。
再比如《武松打虎》,李金斗在说什么呢?说公园要钱?拿武松赚钱?你发现没有主题的相声非常游散,然而它又有集中,具体的表现在一个荒诞的情节当中,所以这种荒诞谐趣的东西就是让大家在谐趣当中去判断,相信荒诞中的真实,从而相信表演者的意图,对一部作品有深层次理解。
《关公战秦琼》也荒诞,《五官争功》,也荒诞,但是主题相对集中,目的一目了然。
第四种是抒情漫画类的。
什么叫抒情漫画类?比方说《下棋》,它是不是一个漫画?
‘‘啦呀啦——跳下去吧、你看天是多么地蓝呀!”,横路进二,这些因素都是漫画式的。
再有,《诗歌与爱情》,讲中国古代的诗歌怎么贯穿在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当中,这就属于抒情漫画类。
侯宝林的《醉酒》、马三立的《逗你玩儿》、《挠挠》、高英培的《钓鱼》都属于小笑话演变的相声,是非常有情趣的相声风情画儿。
第五种是知识文字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