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自身找原因,但却发现自己是一个如此不善于自我批评的人,以至于只要一反省就觉得呼吸困难。
事发没几天,我专门找小勇聊了一次,主要聊的是工作上的事,最近乐队的安排、计划什么的,一边儿聊我一边儿小心注意观察他的反应。我提出帮他去找一个海外巡演的赞助,小勇坦然接受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小勇心里肯定没有我前媳妇的位置,只要我前媳妇没有看上别人,我还是有机会的。小勇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从他们乐队组建之初默默无闻之际我就开始关注他们,四处鼓吹,乐队的头几次专场全是我牵线搭桥办的。他们最近一张唱片非常出色,我和我前媳妇都很喜欢。但其实,严格意义说来,我自己觉得我对朋友还是可以的,谁有个什么事儿如果我能出上力的,我肯定会帮忙,这真不是自夸,事实就是如此。那么,她为什么就非说我人缘差了呢?这确实是活见鬼了。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一直想要到达的地方,也可以把它说成是梦想,至于真的到达之后会怎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像我们这一代独生子女,从小就缺少与同伴长时间相处相知的机会,生活的坐标中往往缺少一个他者,不知道与人交往的正确方式,这倒不是自私,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我属于这里面特别严重的。
除了父母,我和她在一起相处并相知的时间最久,我琢磨了很久,自己为什么那么迷恋她,仅仅是因为惯性?广义之爱带来的心情放松?好像都不是,或是因为她让我觉得舒适吧?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恨铁不成钢,只是她在我犯傻或者触犯到她的时候,她都忍了,没有立刻爆发。但我清楚她骨子里绝不是个有谦让精神的人,她对我的逢迎和屈就,让我经常觉得与她的那种爱就是我生活中与他人一起建立的唯一坐标。一旦它忽然偏离,我就会觉得梦想在变形、在坍塌。
话说分手过了两天,她来我们的房子拿她的东西。我把这当是挽回她的最后机会,洗扫了房间,还准备了好茶叶,硬拉着她坐在沙发另一侧聊天。我自己都忘了是怎么说服她最后“嘿咻”了一次,事后,她心满意足地说:“要不就照你说的,咱们当炮友吧。”
我当即崩溃,在我心里即确认她已不再爱我,而且以前是否爱过,现在也很值得商榷,不得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