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动,他的身体忽然凝固了,变得像是石头。
两人默默地相对,空气中只有一个叮叮当当的声音,细碎伶仃。那个声音来自陈重的佩刀,佩刀的刀锷中有个小小的空腔,里面有一粒中空的银珠,佩在身上行走的时候,银珠撞击着空腔,会发出优雅清越的声音。陈重第一次发现这个华丽的设计是何等愚蠢,叮叮当当的声音暴露了他的畏惧,他的手在抖,一阵一阵的,像是随时会失去力量。
“喝呀!”陈重吐气发声,想要强行镇住自己的手和心,“来呀!”
对方依然没有动,沉默地站在黑暗里,陈重竭力瞪大眼睛,可是看不清对手的面容。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起了细风,头顶的樟树上一叶飘落。
对手终于动了,他走出阴影,逼近了陈重。他的步伐并不快,不带什么压力,平平淡淡的如同散步。陈重竭力想看清他容貌的一丝半点,可是对方略低着头,也不看他,于是长而散乱的头发把一切都遮了起来。
那头发在月光下亮白如银!
银珠在空腔里疯狂地跳动,声音越来越紧,像是陈重的心跳。
风势大了起来,漫天樟叶翻滚着下坠,对方的步伐仍旧不紧不慢。当一片叶子从陈重眼前斜斜滑过的瞬间,他听见了金属破风的声音。那声音锐利得像是足以贯穿脑颅。
树叶落地,陈重看见眼前有金属光芒极快地一闪。
他觉得双眼木木地痛了一下,然后眼前完全黑了下去,整个身体后仰,沉重地倒地。
他知道自己死了,他死的时候那个孩子距离他至少还有三丈,那件武器从他的两眼中间直贯进去从后颅穿出。而他的刀还在鞘中,他没有拔刀的机会。
孩子说对了,他先动手,结局根本没有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