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阿麦一个人起来嘘嘘的时候,就听见隔壁父母的卧房里传来小声的嘀咕声。
阿麦妈说:“再生一个吧,孩子一个人太孤单了,连个伴都没有。”
阿麦爹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不行,这个破年代缺医少药的,如果再赶上难产怎么办?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怎么活?”
好半晌,阿麦妈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两个还有彼此可以依伴,可阿麦以后呢?等我们都死了,阿麦怎么办?难道让她嫁给这个世界的男人么?”
阿麦爹没说话,只紧紧地搂住了阿麦妈,思虑了半天才安慰说道:“要不我们去收养个男孩子吧,和阿麦一起养,好好地教他,这样大了以后也能照顾阿麦,你说这样好不好?”
……
当然,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老皇历了。
现在的阿麦正坐在驿道边上的一个茶水铺里,费力地啃下一口干巴巴的杂面饼,然后又抬起头来粗声粗气地喊道:“小二,再来壶茶水!”
旁边驿道上有传令的军士骑了快马驰过,带起地上的黄土,被风卷了过来,有些呛人。
“唉,最近这些时日经常有军爷经过,莫不是北边又要打仗了?”茶水铺的老板低声叹道。
阿麦用手遮住面前的茶碗,眯着眼睛看那飞骑变成了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远处。北边要打仗?打就打吧,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是要向南走的。
从茶水铺往南不到六里就是一座小城,阿麦来到北城门的时候,太阳刚过了头顶,她仰着头看了看城楼上被太阳照得有些恍惚的两个大字--汉堡,只觉得腹中的饥饿感又重了些,忍不住咂了咂嘴,把裤腰带又使劲勒了勒。那块杂面饼还真不抗饿,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茶水了!
阿麦压低着头往城里走,却在城门处被当值的兵士截了下来,当头的那个兵士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下阿麦,喝问道:“哪来的?”
“北边来的。”阿麦老实回答。
“到哪去?”
“到南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