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长期的生活观察当中往往在某一个知识方面提升了,能够提取到平时大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有趣的知识类题材,提升了以后,用文字游戏类形式来表达,然后把它提炼成完整的作品,也符合了相声的艺术功能和表现范围。这类作品有什么呢?你比方说《打灯谜》、《对春联》,甚至包括《大相面》,这都是知识文字类的。突出的代表作应该是《五红图》、《批三国》、《歪讲三字经》、《八扇屏》等传统剧目。新作品有马季老师的《成语新篇》,《四字歌》,《周游世界》,以及《地名对》、《我的历史》这类作品。
好,大家看,我们刚才列举了五种形式。第一种叫重大题材类的,第二种叫针砭时弊类的,第三种叫荒诞谐趣类的,第四种叫抒情漫画类的(有时候也叫情景漫画类),第五种叫知识文字类。通过罗列这五种形式,我想给大家一个启发。实际上,关于题材的分类,远远不止于这五种,而且,还有许多不同的分法,比方:以讽刺和歌颂为界,也有与故事和散文题材为界,与叙说或柳活来分等等。但在我们创作相声和深入生活来选择写成相声作品时,大概都离不开这五种方式。
第二、相声构思。
相声的构思一定是结合选材来构思。同样是重大题材,有的可以选,有的你就不能选,比如911的事件重大,你能选吗?选911里边的事件,谁走错门了,走到飞机翅膀划过那儿,正好把脑袋弄没了,它不是喜剧题材。重大不重大?重大,但是这个重大的东西不是绕喜剧的因素进行的,所以这一题我讲相声的构思,每一步都不能够离开喜剧因素。怎样才能不离开?
首先讲选材。
选材,一定要选具有喜剧因素的生活或这是故事材料,相声的选材一定要紧紧围绕相声本身的艺术特点。相声艺术是引人发笑的,笑本身自己有一定的规律,所以选择带有喜剧因素的素材,就是一个必要的条件。在重大题材选择中,崇高又有它生活的一面,严肃又有它谐趣的一面,一定要在这个范围中进行选择,而不能在有悲也有喜的方面选择,比如刚才我讲的911,题材重大,但是不适于写相声,因为太壮烈了,笑不起来。
有一位作者说,我写的相声要是让人家哭了,乐了以后流眼泪了,那就绝了!作者提出了:这篇相声,我就是流着辛酸眼泪而写,好的戏剧都有悲的因素!我们说相声一定要有喜剧因素,我们要在“喜”上下功夫,不能在“剧”上下功夫。看卓别林的喜剧要不要流泪?可能会流泪,但那是在结束以后,观众回忆理解作品后,看到的讽刺后面的人物和社会的辛酸,觉得喜中有悲,或者是悲喜交加。没有说看电影的时候就哭,看完了都哭着出来的,有这样的吗?没有啊。那不是卓别林的作品,那是鲁迅的《祥林嫂》。
我写的《如此照相》,大家看完了哈哈大乐,我说包袱说完了逗大家哈哈大乐。走出剧场以后,大家回过头来坐在那儿深思,深思相声的整个故事情节,感到我们泱泱大国八亿人被这四个人愚弄得如此愚昧,这是我们中华民族历史的悲剧,辛酸不心酸?辛酸。流泪不流泪?流泪,心中流泪。但是那时后来的事情,不能在剧场流泪,不能一边听相声一边在脸上流泪。所以,选材的时候一定要选喜剧因素的题材,非常重要。
有人和我说,他特别想写写身边的老班长,老班长他怎么怎么好,最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死的时候大家在旁边说,一定给他写一个相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所有的人都了解老班长!选择老班长生活某一个断面,某个故事,说话的幽默,可以。你真正要写他壮丽一生的话,我希望还是选择别的艺术形式,比方话剧或者纪录片什么的。
我们在选择题材的过程中,什么样的事情确实带有喜剧因素,我自己创作有三条经验。
第一条经验是写小事,带有情节的小故事。看到多大的场面都一定要注意细节。
1977年我和马季老师到湖南深入生活,看到当时叫大干快上的场面,那时候是的党中央,刚刚粉碎“四人帮” 以后,所谓“大干快上”就是由当初大跃进演化来的那样一个形势。所以我在湖南基层看到的是大兴水利,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女的挖土,男子担,大长堤上很多人,场面大不大?大,动人不动人?动人。但是光看大的场面不行,一定要寻找,寻找小的事情,最后找到了一个女子班,三八女子班的班长三推婚期,就是为了大干快上三推婚期的故事,男女青年谈恋爱,这是我在76年底77年初写的段子,叫做《迎春花开》。大家拿到的相声选集中有,这是我到中国广播艺术团以后,马季老师手把手教我写的第一个相声,也算我的处女作。
为什么我注意到小的地方,因为有喜剧因素。三推婚期有一点:这个男的老找不到她,俩人要结婚,这男的老找不到她算是怎么回事呢?有矛盾啦,有可写的地方啦。结婚应该在一起,但是老在不了一起,所以,违背了正常的规律,就有了笑的因素。(让人发笑有什么规律呢?大家都听过相声《规矩套子》,我拿扇子扇脸,你看着很正常,如果全身上下哪儿都热,如果脚热,扇脚那就不正常了,就可乐。再比如,这里有一个凳子,你坐下,把脚一抬,大家看着很正常,这是一个正常的规律;如果你先抬脚,再坐,这样看着就别扭了。与规律相悖能产生喜剧的因素。)我在选材的过程中就选择了这个题材,因为结婚老找不着人,与规律相悖,所以可笑。我说,写什么事情一定要事情的自身带有喜剧因素。
如果没有喜剧因素,过于严肃的题材尽量少碰,而且不容易写好。所以,选材是非常重要的,选好相声的写作素材以后,就要创作相声,那么就要进行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