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我们没住在爸爸单位,车上的全都是爸爸单位的子女。
这时我心里有点儿什么,翻腾了一下,不过也只是那么一刹那,也就随着口水给吞进肚里了。
不多久,汽车便发动了。
“嗬--”车上发出一阵欢呼,父母们则再次叫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喊道:
“好好工作哟!”
“要听领导的话。”
“写信。”
但父母们的脸上露出的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我的母亲只朝我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只对我笑了笑--该说的话早就说了。
“回去吧!”我喊道。
我艰难地站起身(因为太挤了),也朝妈妈挥手,使劲挥手,犹如挥舞着一面旗帜,犹如发表独立宣言,终于自由喽!
那时候,车上是一片兴奋,大家说说笑笑。这一兴奋,“粽子”便更加膨胀,挤得我感到自己都快要成细面条了。
所有的父母无一例外都笑眯眯的,仿佛我们只是出一趟远门,或走一个远方的亲戚,如此而已。但我妈妈带着沉静力量的鼓励性的微笑,还是像一片美丽的余音久久停留在我的脑海中,好久。
两天的颠簸,风景平淡无奇。田野,光秃秃的小山,破破烂烂的农民茅草屋,而且只能倒着看。远处,依然是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桉树林,有的高耸入云,像是钻入云端的剑。虽然是熟悉的景色,但我还是觉得新鲜,使劲呼吸着来自田野的仿佛绿油油的空气。只是感觉脑浆快颠散了一样。未来,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我呢?我,豆蔻年华的我,将浑身放光地站在人生舞台的中央,注定会受到世人的瞩目,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只不过,是以某种我现在还不清楚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