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俩人埋藏在心底的乡愁让李三宝的到来勾了起来。都是爷们儿,没那些长吁短叹,所有心思都存在了酒里,菜没吃两口,酒已经下去了半瓶。
李三宝酒意上涌,黝黑的脸上红光更盛了。自从进门以来,李三宝一直在扯着闲话,爷爷老了,父亲胖了,听得多了便觉得不咸不淡起来。他似乎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来意,可庄稼汉子耍心思,终究笨拙了些。爷爷几次问他小清村的近况,他支吾了几声好,便把话岔开了。爷爷不再多问,也跟着他扯起了闲话。这下似乎晃到了李三宝,庄稼汉的脸上写满了踌躇。
终于,又一杯酒下肚,李三宝龇起黄牙,皱皱眉毛,点到了正题。
“太爷啊,咱小清村这两年是越来越好哇。风调雨顺不说,庄稼年年丰收,村长还领着俺们开了个鱼塘,拣了好的鱼苗子来养,每年都能卖上不少钱啊。咱小清村以前在山沟沟里进出不便,现在修了条路,日子越过越好,大家伙就商量着,让俺来请太爷回去看看。算起来,太爷您已经接近二十年没回乡了吧。”
李三宝一脸殷勤。
爷爷抿了口酒,叹了口气,脸上多了一抹萧索:“三宝啊,我老了,走不动了,这舟车劳顿之苦,怕是经受不住。你回去替我给父老乡亲们带好,告诉他们,我陈家子孙三代,愧对小清村的养育之恩。”
爷爷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
李三宝的焦躁溢于言表,这个庄稼汉子,城府终究浅了点儿,大嗓门嚎了起来:“这怎么能行!村长让俺这次务必把太爷带回去,俺就是背,也得把您背到小清村!”
爷爷脸色陡然一冷,啪地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沉声道:“三宝娃子,我已经到了花甲之年,我吃的盐怕是比你吃的米还要多上三斤,这撒谎耍花花肠子可不是咱小清村实心汉子做的勾当,你给我说实话,小清村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