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皇宫内,除郑太后外,从不曾有人敢对木皇后稍有不敬,若有那得了新宠不信邪的,但凡冒犯了木皇后只言片语,次日便会落个迁入永巷永无翻身之日的命运。
这皇宫之中,冒犯谁都可以,独独不可冒犯木皇后!
这一切只能解释为皇帝对皇后无原则的偏宠。
但也只是偏宠,而不是独宠。
木皇后居中宫椒房殿十年,被皇帝临幸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宫里的内侍宫女们没人可以解释清楚。
以上,是锦段入宫前锦夫人崔氏告诉她的。宫中的形势,锦家与她分析得极为清楚,更是神色要紧地嘱咐了她一句话:绝不许与木皇后私下过往从密!
锦段虽疑惑她一个小小的宫婢,如何会与皇后“过往从密”,却也听话地谨记此言。如今面对淡漠的木皇后,她心中不免惊疑害怕,绝不敢偷眼多瞧一下,又遑论以后会过往从密?她是万万不敢的。
“我以为皇后见到这个孩子会高兴。怎么,皇后不高兴?”郑太后抚了抚刻着福寿纹的鎏金玛瑙护甲,抬眉笑问木皇后。
木皇后低眉淡淡一笑,“在宫中待了十年,今能得见故人之女,心中自然高兴。只是不免想起一些过往的烦心事。”她再次抬起眼睫,轻轻淡淡地瞟了一眼锦段,那寒风吹雪一般清冷的目光之中,略带嫌恶,“不如不见。”
锦段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缩在茜色水袖中的双手紧了紧,拇指紧扣在掌心里,弓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已经僵硬得甚至能听到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方才郑太后已然说得分明,锦段是木皇后亲眼看着出生的,为什么又对她嫌恶至此?更何况,当着郑太后的面,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原还想着,既然你们亲近,就将这个孩子送到椒房殿去侍奉陪伴你,既然你不高兴,那就罢了。”
“太后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孩子既是太后喜欢的,还是让她代替锦家,留在太后身旁尽孝吧!”
这么嚣张!
——木皇后,她凭借的究竟是什么?在连皇帝都要赔着小心的郑太后这个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面前,她凭什么敢做此态度?
锦段咬了咬下唇,强自支撑。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四殿下到了。”宫人素红躬身进殿通禀。
郑太后面带喜色,“快,快叫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