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天天站在那个路口等她,还可能去她家或者她学校门口堵她,搞不好还会为此跟她班里的男生干一架,被揍得狼狈不堪或者揍得他们班男生狼狈不堪,然后非常诧异地想:她为什么就那么不愿意冲我笑一下呢?青春期的来到就像一座大山在面前轰然倒下,从此你就要背着这座大山独自徒步旅行。大约十到二十年左右,这期间你会是个招人讨厌的家伙,事后想想甚至会招自己讨厌。你总是在纯洁的女孩子向你投来纯洁友谊的时候很不知趣地问上一句:我们干一炮好吗?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正在背着一座从天而降的大山徒步旅行啊。
而青春期这东西的离去往往也令人费解,这跟性欲的衰退还不是一个概念,它慢慢地离去,像是从来未曾离去似的。或许是一部当年深深热爱的电影,或者是一本书,或许是一支激情澎湃的朋克乐队。你看着它们跳来蹦去的,你想:我操,他们丫这么会抽风,真好,当年我就很能这么抽风,现在我也应该像他们现在或者我当年那样抽一会儿风。要是你够敏感,你就知道你的青春期差不多快过去了,或者就是已经过去了。我疑惑的不是这些,我疑惑的是它究竟是何时过去的。如果我们把青春期这东西假设成100分,低于60分就不及格,那么那第41分是何时失去的?它的失去肯定存在于哪个时刻、哪个点、哪个事件或者哪个女人。那么,究竟是哪一个呢?青春期的离去就是这么病去若抽丝的。
我不想让它就这么离我而去,我还不想那么快变成一个让当年的自己讨厌的人。当然,实际上就目前来说,私以为成为一个不那么青春的人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我见过的早已失去了青春而又健康可敬的老人已经很多了,青春这东西绝对成为不了衡量一个人是否积极向上活泼可爱的标准,但我就是不想变成一个失去青春的人。你知道,少时梦想这东西,但凡有点儿怀旧和固执的人都不愿意太早背叛它,即使它是错的。
我在这方面的固执可能和我年少时选择的生活方式也有很大关系,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美国人不是说过那么句话吗:“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许多年来,那对我来说一直是一句真理,我不能太早否定我的过去,所以我希望青春能在我身上停留得尽量久一些。
我没买房子没买车,工作干得有一搭没一搭,每次开会有人提起企业文化我都觉得是在放屁,每月定期和我们主编吵一次架,家里多年来使用的东西仅仅保证最低限度的舒适生活,也没有养宠物,也没有申请任何形式的贷款,以方便我想躲开北京的时候随时背上一个旅行包跑路。
那段和我前媳妇同居的生活大概是我唯一不可能逃跑的时期,我真的爱她,她真的爱我。当爱情来到的时候,这世界上一切东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她就是我的自由,她就是我的伊甸园,她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终要逃向的地方。后来那憧憬毁掉了,变成了一出帮助你否定过去的悲剧。
说了这么多琐事,其实没一个是我真正觉得玄乎的,无非生活无常罢了,但其实,我想说在这些琐事以外,这确实有点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