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时空门钥说是钥匙，其实是人形的门。苏格他们组的门钥叫做绫罗——长年穿着绸缎衣服，梳着花苞髻的小女孩。早上六点二十分的时候，伊在煮粥，绫罗正和狗狗玩捉迷藏，然后小女孩忽然站起来，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绫罗手拉着手，搭出一扇拱门，拱门之间的空气像肥皂泡一样凸凹了一下，苏格从里面钻出来，一进屋第一句话就是：“我要饿死了。给我拿两个包子，我要去松先生那里。”

　　伊抬头看着苏格，就像看着一只迷途的小犬：“你就不能直接把Vin绑回来么？天天这么折腾，我都看不下去了。”苏格笑笑。

　　“方案找到了么？还是说，又不适合？”

　　苏格摸着玻璃杯上的草莓图案：“方案是对的，可是因为瘟疫，人手不够了。十万人变成一万人，无论如何，都太苛刻了。”

　　“怎么会这样？！”

　　“可能因为我们改变了历史吧。”苏格耸肩，“蝴蝶效应。一旦碰坏了一个角，整个城都会跟着崩塌掉。”

　　锅里的粥翻滚着，发出“噗噗”的沸腾声。绫罗已经拼合成原来的样子，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他们。伊最终叹了口气，把橱架上的汉堡和一瓶酸奶装到袋子里，丢给苏格：“没有包子，只有这个。好好跟松先生说说，这个时候，只能靠他了。”

　　到松先生的家要过海。大桥上，苏格踩着滑板挂着耳机飞驰，来往的汽车上不时投来惊羡的目光。过了海就是老城区，破旧的房子和低矮的土墙随处可见。只容一人通过的台阶、只有一扇窗的木板房、只有一碗泡面的便利店……这是城里的住民都不愿意停留的落魄之地，这是传说里的荒城。

　　然而除去这些表象，如果你肯静下心来认真观察，你就会发现，坐在街边的那个五岁大的小孩，手里拿的不是漫画书，而是一本编程指南。在他身后的铺子里，用刀砍着牛肉的那个男人，左腿是半机械的。街角打牌的两个老婆婆，口袋里装的不是半导体，而是和iPad近似的机器。如果看到了这一切，你就会领悟，那些看起来破败的建筑里藏着深沉的智慧和机警的用心，看似混乱的，其实是精明的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