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示意一旁的素青扶起她,笑道:“我又没问你的不是,你不必怕成这个样子!你代素红去景粹宫取香料,迷路误闯了冷宫,原也不怪你,是洛山那个孩子又调皮了。”
洛山?锦段想起那个恶意骗她,扯起脸皮冲她扮鬼脸的少年,抿了抿嘴角。
原来他叫程洛山。
她记住他了,那个恶意的少年!
“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郑太后突然俯身过来,轻声问她。
锦段瞪大了乌黑的双眼,看着郑太后头上的嵌珠珊瑚蝙蝠福寿簪,和青丝银丝夹缠的发髻,急急地摇头。没有,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见状,郑太后慈蔼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脸,“真是个好孩子。”
素红含笑进来,躬身通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郑太后立刻笑骂:“小东西现在才想起我这个老太婆,晚了!还不快将他给我打出去!”
站在一旁的素青笑着扶起郑太后,还没等说什么,暖阁外便已有温柔笑语传来:“祖母生我的气了,还要请素红姐姐帮我求情。”
似几许清风随那声音送入殿中,不疾不徐的声音温柔轻细,舒缓怡然。那语气似带了几分戏谑的笑意,却又似情真意切的恳求,既温柔,又多情,让人听之心神舒畅。
素红笑嘻嘻地道:“太子殿下且莫担心,太后娘娘心疼太子,定是舍不得罚您的。”
“磨磨蹭蹭的,还不快些给我滚进来!”郑太后笑骂一声,却不掩眼中满溢的宠爱和欢喜,与见到成德时,大有区别。
温暖柔和的低声笑语顺着一袭月白色绣金纹底边的锦服飘然入殿,墨黑的眉目,柔柔的、微带笑意的唇角,带来满殿的温柔舒缓,却又蕴藉着一种天生的清高华贵之感。束发的金冠映了太阳的光芒射进锦段的眼睛,让她有一阵既迷茫又舒适的晕眩感。
太子成郢,一个宫女们每每提起,总会忍不住嘴角上翘的温柔少年郎。
——入福明宫这一个半月,锦段每日都能听到郑太后念叨一遍“小没良心的,连封书信都不给我这老太婆捎回来,我是白疼这个小白眼儿狼了”,素青、素红她们每每听到,总是掩嘴露出温暖的笑容。
因为太子成郢是这座皇宫中,最柔和,最干净,脾气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