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前有一颗高大的槐树,粗糙的肌肤是岁月枷锁在她身上的烙印,是她历经风吹雨淋,日晒雷击却依然不屈不饶的见证。在她宽大的怀抱下站立着一个神色飘忽的女孩。
“妈妈,抱抱,妈妈……”“哈哈,妈妈来抓小妞……”“嘻嘻,妈妈,看,小泥人,小泥人……”一声声稚嫩的嬉戏声使得槐树下的女孩精光闪烁,一幕幕幸福的画面像电影般从她脑海里一一上映,一次次地撞击着她渴望的心灵,随着女孩的心思,画面停格了“一个穿着简朴,高瘦的妇人正半蹲着慈祥地帮着在她面前不到一米高的女孩细心地擦着脸上,额前晶莹的汗珠儿,依稀听见她嘴里还唠叨着:真是调皮的儿。女孩脏兮兮的小手玩弄着妇人额前的碎发,开心地笑了……”
“啊”,槐花下小女孩一声惊呼,缓缓地回头,不出意料地,妈妈一如既往般包公似的脸,无多大色彩的陷进去的眼睛,放下敲打她头的手说:“贞子,别偷懒了,快去喂鸡,然后回屋做作业,妈妈到田地里干活去了,看好家哦。”
“妈妈,”
“贞子,妈妈知道,等我干完手上的活就陪你玩,听话。”
看着妈妈匆忙离去的背影,女孩嚅嚅张开的嘴,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最后无奈地摇摇头。第几次了,一样的场景,甚至一样的对白,每天都会上演一次,以前女孩总会拖住妈妈:
“妈妈,我也要去。”
“不行,好好呆在家做作业。”
“妈妈,女儿想陪你。”
“别了,妈妈还要干活。”
“妈妈,我能帮你,真的。”
“着么小,你懂什么。”
“妈妈,我想像他们一样。”手指向对面一对对玩得正兴的孩子和妈妈们,满脸的渴望。妈妈瞥了一眼很快的收回,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贞子,等妈妈有空再陪你玩,好吗?”女孩不死心,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槐花轻声说道
“妈妈,你看,槐树奶奶开花了。”妈妈身子颤了一下,迟疑的抬起头,像是跟女孩说又像是在自然自语
“嗯,又开花了呢!”
其实女孩知道,妈妈都知道,都懂得。
自爸爸走后,妈妈便变得更忙碌了,每天早起贪黑,没日没夜地干,只为能让女孩能上好学,家里能吃饱睡暖,自然的陪她的时间就少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她忘了。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女孩总会很努力地学做家务,擦桌子,扫地,洗碗,洗衣服……做完这些女孩总会到槐树下,看着前面玩的正乐不开支的比她小的比她大的孩子们,似乎这样她就能感到妈妈就在她身边,她也身临其境。
这一天,女孩干完活,又站在了槐树下。但这次不同,不再是她一个人了,一个妇女手上端着晒干了的玉米向女孩走去,妇女满脸慈祥地说:
“贞子,陪妈妈一起刨玉米把。”女孩欢快地迎上去:
“哎,好的,妈妈!”
响午的太阳光把她们和槐树的影子拉的老长,像是槐树在无声的说“我陪你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