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刘杨
人物:
甲,四十岁,瘦弱;
乙:甲妻子,三十五岁,强壮;
场景:甲客厅
甲:(扮相若野人)一九四九年,妇女笑开颜,推翻三座大山,悍妇刁婆江湖再现。
藏起悍妇责骂的屈辱,捂住刁婆拳脚的浪漫,遍访世外高人,踏遍天下名山,不食人间烟火,露宿风餐,终于获取驯服悍妇刁婆的“葵花宝典”。(从腋下抽出古装大书《驯悍妇》)
(看表)不到时间,老婆上班,先回家看看,等她回来,哈哈,当场驯服,还我本来面目—家庭大丈夫。
(开门进屋)离家数天,家里尽然,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看来没有我的日子里,她更会保重自己。
(翻开《驯悍妇》)
“葵花宝典”驯悍妇第一式—“雷神霹雳”:
“悍妇之悍全凭一双铁拳,刁婆之刁只因气若游龙势如妖。驯服之道因以势入局,如波涛汹涌,群山威严;如生命坠地,猛兽呐喊,以雄浑气势占领家庭权利制高点;或道人、或飘仙,或悍匪强贼,或猛将贤帅,如皇室金殿论贵冑,如卧龙深山猛抬头。镇白娘子于雷锋塔,斩窦蛾于六月天,收烈女入贞洁牌坊,治悍妇于三寸金莲。斩刁婆之刁,杀悍妇之悍。用五千年文明煅铸的精神枷锁,用三千位弟子打造的道德铁链将悍妇刁婆推上家庭权利的断头台,支配她们,使唤她们,用她们为奴,使她们为俾。”
哇!老婆,你到尽头了,家庭地位摇摇欲坠了,你凶悍、霸道、为所欲为,一切的一切呀,都将是西边的太阳—快落山了,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下了。看我“雷神雷霆”一劈悍妇,二镇刁婆!
(看表)时间快到,赶快扮成老道。
乙:(开门进屋)该死的,跑哪儿去了,这么多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到好,外边逍遥,我,有气无处出,有劲使不上,英雄无用武之地,拳脚疼失训练场,惨啦!这些天来,我,气罐自己扛,痰盂自己倒,晚上搂着枕头装睡觉。该死的,你还是回来吧,我委屈自己,不打你,不骂你,天天给你包水饺;
甲:“葵花宝典”刚出鞘,悍妇伸出脖子等上套;
乙:(心惊)什么人,出来!怪了,难道有鬼了?
甲:不是鬼,而是仙;(声音深沉)
乙:你是谁?赶快出来!
(甲将椅子转过来,面对乙,双目微闭,手执马尾掸子,如仙如道)
乙:啊!您是?
甲:我是“雷神霹雳!”;
乙:哦!雷神大仙啊!
甲:我,一管家庭和睦,二管男女平等;
乙:雷神大仙,不知何事惊动大驾?
甲:何事惊动大驾?你委屈了一位伟大男性,他,家外苦苦挣钱,家里灶台锅边,爱你如农民爱大粪,敬你似腹泻恋茅坑,可你,轻则河东狮吼,重则闪电雷鸣;
乙:大仙,我没有啊,骂他是恨他不成器,打他是恨他不成钢,大仙,这都是爱呀!骂他小男人,我心在哭泣,打他不丈夫,我心在流血!
甲:住口!这位伟大男性,他,不求作为,但为牺牲;他,不思进取,甘做内人;他,小巧玲珑,爱情化身,他,没有生活品位,只有情感乌云;他,只想一生清静,你却拳脚相亲。这样一位甘为铺路石,兼做镙丝钉的伟大男性,却被你扫地出门,他,忍着肉体的疼痛,带着心灵哭声,颠沛于庸俗市井,滚滚红尘。精美爱情,美满婚姻,因你的凶悍刁蛮而闪烁红灯,千年的妇女美德,你丧失殆尽!该当何罪?细说分明;
乙:大仙,我没有啊!他脸上伤痕是我亲他时留下的牙印,身上的伤痕是我搂他时用大了劲。大仙,我是爱他的呀,他永远是我心底的诗歌—“穿裤子的云”,而我永远是他生命的航标灯。大仙,您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您叫他回来吧,我一定轻轻地搂来温柔地亲;
甲:他是丈夫,虽无能奈,但为一家之主;他是男人,纵然小气,也是家庭之魂。你应上行孔孟大礼,下尊淑女古训。在家从父,出门从夫,精心扶持这位窝囊而伟大的丈夫。如不听使唤,我雷神霹雳将乘风而至,踏浪而来,让你外伤于肌肤,内疼于胫骨,让你情感如村妇钠鞋,千针刺进,生活似官场酣斗,万箭穿心;
乙:大仙,我听您的,我怕情感伤残,我怕生活遗憾。大仙,您叫他回来吧!我一定好好对他,含他嘴里当牙签,捧他手里当把玩,搂他怀里如宠物缠绵;
甲:嗯,这就对了;
乙:不对,声音怎么这么熟!(绕甲一圈,仔细一看,恍然大悟)(对观众)原来是你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消失了,你好大胆,竟敢跑到家里来装神弄鬼,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乙:大仙啦,我丈夫是不是说我是悍妇呀?
甲:悍妇不可怕,我有阴阳卦,随意占一卜,悍妇刁婆准听话;
乙:哇!仙人放屁,不同凡响!
甲:我主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