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在外面，要不明天晚上我们再去吃，行吗？”李斯伟这会儿歉意十足起来。

　　听着他那边隐隐约约的推杯换盏声、欢声笑语，何叶知道他确实是在一个饭局上，肯定赶不回来了，虽然她心里很不悦，但脑袋有个理性的声音：姑且相信他是在参加公司的饭局，饭桌上肯定有领导、客户，要求他现在推掉饭局回来，既显得他没规矩，也显得她不懂事。

　　她便深吸一口气，把不满压下去，沉着声音说：“等你回来再说吧。”

　　挂掉电话，她无力地走回卧室，把耳环、项链、手镯一一摘下，把雪纺裙子脱下叠好后再次压进箱底，换上一身平常衣裤，带上钱包，推门出去。天色已全暗下来，经过一楼的时候，透过别人家的玻璃窗，她看见里面坐在饭桌边的夫妻边吃饭边说着什么，温情脉脉其乐融融。她收回视线，匆匆走进路灯下昏黄的光圈里。

　　本以为这个情人节的晚餐会很特别，没想到只能一个人到小饭馆凑合一顿，比那些在家凑合一顿的夫妻还不如。这么想着，她很快自嘲地一笑，有什么可感慨的，不就是一顿晚饭而已，好戏完全可以还在后头。

　　小区门口有个小馆子还算干净，每次李斯伟有饭局回不来，她就到这里点一个菜将就将就。李斯伟是做产品研发的，刚升到部门主管，每个月都有两三个饭局，比起那些三天两头出去应酬的，已经好太多。事业干得不错，他在家里依然不摆谱，厨房里掌勺的活儿主动做，让何叶下班去买菜就行。平时他没有饭局的时候，总变着法子给何叶做好吃的，饭后连碗都不让她刷。

　　如果不是他忘记今晚的烛光晚餐，给他颁个“模范丈夫奖”也不为过。可这么重要的节日，他偏偏就忘记了，这再次扰乱了她的计划。她随便点了一个菜，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发呆，夜晚的街道就是车灯的聚会，那刺眼的灯光一次次掠过她的眼睛，让她的眼睛如同荧石一般忽明忽暗。

　　这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还是找他问个一清二楚？以往他犯点小错，她都当做看不见，或者开个善意的玩笑了之，因为人无完人，谁没点瑕疵？她爱他就要包容他。但这一次有两个安全套“打头阵”，事情似乎来头不小，不问，她不甘心不放心；问，又怕让他产生压力。夫妻再亲密也有间，距离拿捏不好，不是两人产生疏离，就是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