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莫永源很快接了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地客气。
“你好,我是王琴。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她有些豁出去地说。
莫永源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吧,九点之后。”
“那就九点半,在你家旁边那个绿茵咖啡,二楼。”她说完挂断电话,发动汽车,开进车流里。
绿茵咖啡里灯光黯淡,到处碎碎私语。王琴坐在二楼尽头的角落,喝着寡淡的柠檬水,在肚子里孵化着待会儿要说出口的话。
“来了?”莫永源冷不防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身上穿着挺括的西裤和锃亮的皮鞋。那刀锋一样的裤缝显然精心熨烫过。
“喝点什么?”她吐出早就准备好的话,把菜单推过去,一脸平静。
莫永源却没翻菜单,伸手招来服务员,要了杯跟她一样的柠檬水,见服务员张口要说话,又补上一句:“来份巴旦木。”服务员这才满意地离开。
柠檬水和巴旦木端上来后,莫永源握着杯子,开口道:“什么事,你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才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永源,我们复婚吧。”
莫永源只是挑了挑眉,就迅速平复了他的惊讶,面色平静,一语不发。
她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大嗓门的工人,他开了公司成了老总,也学会不动声色玩城府,把别人的要求消灭在无声的不置可否中。但她非说下去不可。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她问。十年前,她觉得他说离婚是气话,现在她仍然这样相信。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他开口了,有点无奈,有点不情愿。
“那时候我们不成熟,但现在我们都已经年届不惑,我们得给欣欣一个交代。”她说。
这句话击中他的命门,让他哑口无言。
“我已经准备好了,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她无比诚恳地说。
他不看她,手里掰着巴旦木,把它们一个个掰出来,另外放成一堆。
“不可能了。”他突然说。
她心里一抽,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他把手从巴旦木里撤出来,招手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把巴旦木打包,拎起那一个小袋子,躲避着她的目光,对她说:“带回去给欣欣吃。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