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冷笑一声,答:“看看我的这些对手吧。江东的孙权命好,也不好。命好是他不用像他的父亲孙坚、兄长孙策那样,把头颅拴在马鞍上打拼就继承了江山如画的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命不好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侄儿辈,未经历风雨人生历练,仅比曹丕年长五岁却要扛起江东兴亡的大任;而且更不幸的是要碰上我曹孟德。若不是凭借长江天堑,他用什么来对抗我的百万雄师?我真有些同情这个侄儿辈了。”
另一个曹操说:“孙权年幼,但刘备历经无数磨难而矢志不渝,还有割据一方的马腾、张鲁等诸侯,都不能轻视啊。”
曹操微微摇头,说:“至于刘备,早已像惊弓之鸟一样,居无定所,四处逃窜,今天不知道明天的结果会怎么样。时至今日,我依然看不出这个匹夫身上哪一点具有中山靖王遗传的皇家帝胄气度,更看不出一个卖鞋的下三滥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能有什么治国安邦的雄才大略?他连自己的生计都没解决好,就算赏赐给他一个州郡,他能治理得百姓安居乐业吗?简直难以置信。我最不明白的是关羽、诸葛亮这帮当世英俊奇才,为什么会明珠暗投?跟着一个卖鞋的流浪,会有什么大好前途?呜呼哀哉,真是天下的悲剧啊!至于西凉马腾、韩遂,益州刘璋,汉中张鲁之辈,昏庸无能,何足道哉?就算我大军不出,假以时日,他们也一定会自生自灭的。罢了,今天的世界,如果能统一天下的,除了我还有谁?”
另一个曹操问:“征伐天下在你看来如此容易,那么,你说,天下什么最难?”
曹操答:“得天下容易,治理国家最难。”
另一个曹操摇头说:“不,揣摩对手的心理最难。”
曹操仍然沉浸在征伐天下的兴奋和思绪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望着对方。
另一个曹操继续说:“古往今来,天下所有的事,没有一件不是人做出来的,或者是人驱使人做出来的;而治理天下,就在于驱使别人做你想做的事情。这就是孟子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道理。所以,做具体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很容易;而驾驭别人做事情,难乎其难。那么,如何驾驭别人呢?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揣测并能把控他们的心理。这就是所谓‘大谋治人之道也’。既然难,为什么古往今来天下无数的英雄豪杰还要生死以往?这其中的快乐,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