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采用行为认知疗法,使他认识到,他的行为源自童年时期。他的祖父与父亲脾气暴躁,经常打骂他,母亲又对他毫不理会,让他内心痛苦。他通过向同龄伙伴倾诉才得到支持,同龄伙伴曾以互相裸露身体、触碰对方生殖器等方式来逗他开心,他从这种亲密行为中得到快慰,消除了痛苦。成年后遇到无法解决的现实冲突和精神创伤时,他便下意识地想使用已经遗忘的幼年方式来解脱成年的苦闷。
安南对何叶的解释深为折服,他也深深意识到情况确实正如何叶所说的那样。找到问题的根源后,他说他很少再有那种异常的冲动,即使偶尔出现,也会想起何叶所说这是解除苦恼的“幼年方式”。某个机关一旦被破解,就失去了它的意义,他不会再次“中计”。这也是佛洛伊德所说的:“潜意识一旦进入意识,症状便会立即消失。”
今天,是安南的最后一次咨询,何叶对他做的是全面的咨询总结和效果评估,进展相当顺利。最后结束时,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何叶非常感激。何叶可以理解他这种“回归正常人”的庆幸,对于他的负面新闻,她看到过不少,记者们极尽道德批判之能事,仿佛不把他打入地狱便不罢休。
“何叶,谢谢你。”他对何叶诚挚地伸出手。
“不用谢。”在何叶上大学听他的CD(一种用以储存数字资料的光学碟片,用作储存数位音乐)时,哪能想到有一天会与他在这种场合握手?
“真有点不好意思,之前选择你们是因为你们名气小,别人注意不到,对我来说很安全,但同时也担心过你们的水平。现在,一切不言而喻。”他坦诚地说。
他的话消除了何叶心里的一个疑团,但她只是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能解除这么多人的痛苦,你是不是感到特别有成就感?”他笑着收回手,抱在胸前,问道。
她从“成就感”三个字和抱胸的动作中看出他隐藏的一丝虚弱和不安,“其实能够解除自己痛苦的人只有自己,看着求助者成长起来,心理师是会有满足感,但求助者成长的力量是他们自身的,不是心理师给予的。心理师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万能的。你走进这扇门和走出这扇门,靠的都是你自己。要相信你自己的力量。”
人们习惯了心理师的扶持,对与心理师的分离可能会感到无助,所以一旦听出求助者有隐含的不自信,她就要为他们开出这最后一剂“良药”。这是一个“听”心的职业,可以没有如簧巧舌,但一定要具备没有任何干扰的耳朵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