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校尉诸葛丰,从前和光禄勋周堪、光禄大夫张猛同朝为官时,对他们赞誉有加。诸葛丰此前任司隶校尉时,不顺四时,不修法度,行事苛刻暴戾,目的是攫取名誉。我不忍就此将他下狱,所以贬为城门校尉。但是他不思悔改,不自我批评,现在又诋毁周堪、张猛,他这样毁誉随意,前言不搭后语,真不知道好歹。他年纪大了,我不忍心刑罚伺候,就地免职,回家种地去吧。
被免职的诸葛丰从此卷铺盖回到琅琊,最终在家得以善终。
对于这个事件,后来宋朝宰相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上评论诸葛丰:对于周堪、张猛,从前赞扬,后来毁谤,其目的不是为国家进贤锄奸,不过是为投靠皇亲集团,企图飞黄腾达而已。他也属于郑明、杨兴(这两个是投机分子)一类人,何来的刚烈正直?
但是诸葛丰无法从地底下跳出来反驳司马光了。
但是我觉得司马光的评论未必中肯。因为诸葛丰要投靠皇亲集团,当初何必去得罪许章?至于对周张两人前褒后贬,也许就是周张两人自身的变化,要不就是诸葛丰对他二人认识的变化,不一定就是投机行为。看诸葛丰行事,他在官场还远做不到游刃有余,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显然不是他的长处。要是仅仅邀个虚名,何必一定要去搬许章这个大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扳倒许章邀虚名成本未免太高了吧。
诸葛丰的错误在于,他可以高尚,可以正直,但是他这么屡次在皇帝面前自我标榜,那就大错特错了。
从诸葛丰的奏章来看,诸葛丰对《春秋》应该很熟悉,他列举的伯奇、伍子胥、卫隐公和叔武四人皆出自《春秋》。这本书是那个时代士族的必修课程,也是诸葛家学之一。
诸葛丰回家以后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教育子孙读书、如何做人做官上。我想诸葛丰在官场浮沉大半生,最后碰了一鼻子灰,回家之后必然要面壁思过。反省完了再教导儿子,这可能就是诸葛家风的转变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