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行动（小品）

                                                                           作者：清溪

人物：

           张立：8岁，男。

           李平：12岁，男。

           张绢：12岁，女。

           吴天：12岁，男。

小红：12岁，女。

           老头：60岁，男。

时间：现代。秋季。柑橘将在成熟时。                                  

           地点：某柑橘园。

         [张立提一个大提包上，嘴里哼着自己与年龄不相符的歌《两只蝴蝶》，嘴里的泡泡糖吹出个大气泡，不料一炸，弄得满脸糖汁。远处传来老头的声音：“是谁在我果园边上啊？”张立一惊，不 知如何是好，情急中便速躲进包里，从外面伸手拉上拉链。老头手拿电筒匆匆上。

老头：明明看见有人，怎么一晃就不见了呢？（发现大包）唔！这是谁的包？（用手一提）哟，还蛮重的，可能是贵重东西呢。包的老板哪去了呢？（左右望）先放在这儿吧，待会儿没人取就送派出所。（下场）

         [少倾，李平、吴天名抱一堆采摘的未成熟的柑橘上。

吴天：李平，柑橘放哪呀？

李平：先放草丛里，待会儿一起放包里面。

吴天：呃，张立呢？

张立：（从包里伸出头来）我在这儿呢。

李平，你躲包里干什么？快出来！

张立：（刚要出来头又缩了进去）柑橘园的老板来哒，快躲！

李平：啊呀！（脚一软，就要倒地，张立忙扶住）

吴天：李平，你怎么了？

李平：我好怕……

吴天：怕甚么？我们这是为失学儿童筹学费做好事，应该理直气壮才对。（他脱下自己的花衬衣披在发抖的李平身上）

李平：吴天，可是，我们不应该偷东西来集资啊！

吴天：这有甚么，我们这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你没见这些种柑橘的户都发了大财？偷点儿还不是九牛一毛？

李平：老师会批评我们的……

       [老头上。

老头：谁呀？（李平紧紧抱住吴天，老头见一男一女拥抱）嗬，对不起，就当我老头什么也没看见。这包原来是他们俩的，包有主哒，我也就放心了。不打搅哒，你俩继续……现在的小青年，胆子大得黑天，脸皮有丈把厚，大路上都敢……（下）

吴天：老头走哒。

李平：吓死我哒，看我这一身冷汗……

吴天：别怕，我教会你一招：咬紧牙，想着这么做是为了让一个失学的同学重返学校，想想赖宁、王二小、小嘎子，就什么也不怕哒。

李平：我咬过牙，嘴里头都出哒血，可脚就是不争气，发软，抖得厉害。

吴天：这可是大人说的什么……什么妇科病吧？

李平：也许是的，可她们女同学为什么没有呢？

吴天：她们天生的男人胆子，你是天生的女人胆子，所以……

           [这时，大提包动了，张立在包里喊。

张立：你们光讲些城南旧事，我这里拉链拉不动哒，成了爱情遗忘的角落，帮个忙。

           [李平、吴天跑过去拉开提包拉链。

吴天：你拉那么紧做甚么？时间一长不闷死你？

张立：（伸出头）我的妈呀，外头好舒服哇。

吴天：快出来，把柑子装进去，我们再去摘几趟。

张立：哎，（走过去看）哈哈，这么多哒，（拿一个掰了吃）嗯，这柑子好甜，蛮好吃。

李平：别直顾吃，忘了装哒，象个快乐的单身汉。

         [李平、吴天下。

张立：（已满口柑橘）唔唔……（得意地唱歌，但含胡不清）学习雷锋好榜样……

         [张绢、小红各抱一堆柑橘上。

张绢：住口，你唱这么大声，不想活啦？

张立：（吓了一抖，哽住，伸着脖子象只小鸭）姐，小红……我……我……

张绢：（帮忙捶背）唉，真是人小不懂事，不晓得紧张，不晓得害怕。

小红：张绢，你害怕哒？

张绢：有点……小红，你呢？

小红：没出息，有甚么可怕的？我就很固若金汤。

张绢：你少吹几句吧，在树林里，听见青蛙叫就吓得象西安事变，还固若金汤呢。

小红：嘿嘿，摘柑子好吃亏哦，南征北战，浑身的汗水都泉水叮咚，衣服都汗湿哒。

张绢：我看是哧的冷汗吧，快点，事办好哒赏你几个大大的，米西米西的有。

张立：（拍拍衣袋）我早装几个大大的了。

张绢：你这小子贪污挪用。

小红：我真受不了你乱拽词，象个没有航标的河流。

张绢：我要是你的语文老师，非气得七窍流血不可。

小红：错哒，还在乱拽词，那叫“七窍生烟”。

           [张绢、小红下。

           [张立正装得带劲，不由得又唱起歌来。

           [老头悄悄上，见张立忙得正欢，拍拍他的肩。张立以为是自己人，没回头就说。

张立：哎，哎，别开玩笑，帮忙装。

           [老头不说话，见他衣袋里面鼓鼓的，就用手捏捏。

张立：别动，这已经是我自己的哒，谁也瞎想，

老头：我说，你也不要动！

张立：（转过身来）你……你是谁……谁？

老头：那你又是谁呀？

张立：既然不认识，又怎么捏我的衣袋，拍我肩膀做什么？咦，好笑吧！

老头：你是哪家的伢子啊？

张立：我是……我不告诉你！

老头：你在这做什么？

张立：摘柑橘，到街上可以卖块把钱一斤呢。

老头：（提提口袋）就你一个人偷？还摘哒这么多？

张立：我们有好几个呢。

老头：好几个？（自语）还是个集团沙。

张立：什么集团？我们是希望，希望你懂吗？希望行动！

老头：希望行动？（自语）不得了，还有代号。嗯，这得问清白。伢子，这希望怎么个行动？

张立：连这都不懂啊？希望行动就是希望工程沙。

老头：希望工程？该不是绞索下的交易吧。

张立：希望工程就是做好事，当好学生。

老头：偷东西还是好学生做的好事，那坏学生不全都在坐牢？进派出所？

张立：派出所？吴天的爸爸就是派出所的警察。

老头：哦，那好，他们都在那里？

张立：老大爷，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小声地）吴天他们还在那边偷呢。

老头：这么说，希望行动就是偷我的柑橘？

张立：什……什么？这是你的……柑……柑橘？！

老头：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们的不成？笑话！

张立：你……哎呀……（欲逃）

老头：（抓住张立）看你往那儿跑。

张立：（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放开我……（没挣脱，哭起来）

老头：放开你？说得好听，屁大点的伢子不学好，偷东西，还说是做好事的行动。

           [吴天、李平、张绢和小红闻声暗上。

           [张绢见弟弟被抓，不顾一切地冲到老头面前。

张绢：抓我弟弟做甚么？快放开他！

老头：抓你弟弟？我还要抓你呢。

张绢：你……（急得跺脚）

吴天：你敢！

老头：（看看众人）怎么？偷哒别个的东西还想打架？别看我老哒，对付你们几个伢子还不在话下。（摆开极拳的架式，险些摔倒，稳住了才说）嘿嘿，你们一个也跑不脱！

李平：吴天，千万别来硬的。（对老头）老大爷，我们不是小偷，你弄错哒。

老头：偷摘别人的柑橘不算偷？还我弄错哒？难道你们闹得月亮湾里没得哒笑声才舒服？

小红：小偷是为自己而偷，我们不是为自己。

老头：你们不是为自己偷，难道是为我偷不成？！

张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为了你。

老头：简直是春天里的故事，胡说八道。

张绢：这并不是胡说，如果没有科学知识，你老人家在这块荒地上有这大片柑橘么？

小红：人家科学家搞研究，悬梁锥屁股，废寝忘吃，你贡献点柑橘培养一个学生算什么？小气鬼。

老头：嗬，看架式我反而没道理哒？真是少家教！

李平：老大爷……

吴天：别跟他啰嗦。老头，柑橘在这，全部还给你总行了吧？真怎么自私！

老头：啊呀呀，我自私？告诉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偷哒我的柑橘，每人罚款十块，明天中午以前送钱来，我见钱放人！（说着拉起张立就要走）

张绢：弟弟！

张立：姐姐——

吴天：老头，你站住！

老头：（转过身）你想干什么？

吴天：你把他放了。

老头：一手交钱我一手放人，如果不依，我就送派出所。

吴天：老大爷，你别……别这样，你晓得我们这儿有个青树包村吗？

老头：这个穷地方，哪个不晓得？你问这干什么？那里还有你们的人？

吴天：是呀，那地方穷，可那个地方却出了个英雄王小松……王小松是解放军连长，那年长江大洪水漫过了大堤，几百个群众眼看就要被洪水冲走了。王小松带领战士在洪水中救群众，而王连长一口气救出了十七个人，还把救生衣给了不会水的老人，当他看见远处洪水中房屋顶上还有被围困的群众时，又扑向湍急的洪水里，但他却终因体力消耗过大，在恶浪中英勇牺牲……

老头：这个我晓得，我还去镇上参加了追悼会的。（他渐渐放了张立和手中的提包）

小红：英雄牺牲了，可他的孩子却失去了经济支柱。哪地方穷，他爱人又拒绝了国家照顾，本学期开学几天了，他爱人还在替人做临工挣孩子的学费钱呢……

老头：可怜，可怜哪……

吴天：他的孩子叫王满，是我们的同学。他学习可好了，在班上老得第一名，我们不……

老头：不是有很多人都捐了钱吗？

吴天：可王满妈妈要他从小要有志气，什么得靠自己，将来要他学爸爸一样当英雄，就把捐的钱都给了学校建教学大楼。我们已经开学三天了，王满同学还没来校，我们怕耽误了他的学习，所以我们一商量，决定自己挣钱，集点资……所以，就……

老头：原来是……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

吴天：怕你老不愿意，我们见过你卖柑橘，连别人尝一个你都舍不得，所以……

张绢：老大爷，柑橘我们不要哒，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求你放了我们。

老头：唉，看不出你们人小心还蛮好的，但你们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哒。走吧！

众人：老大爷，我们下次不敢哒。

老头：我也不是木头人，我是让你们跟我去多采摘点，明天我还去们卖，凑齐了好让王满早些来读书，尽我老头子一份心吧。

吴天：谢谢老大爷。（学孙悟空行了个猴礼）。

老头：我也去希望希望，行动行动。

李平：我要告诉王满，要他读好书后，将来当科学家，让你老的柑橘年年都获大丰收。

老头：好啊！伢子们，走吧！

众人：（簇拥老人圆场一周）走啰！走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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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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