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村里突然来了个小伙子,只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家当,就住在村东头的一间空屋子里。
那个年代,村里大多人都是闯关东过来的,这里气候恶劣,种地也不容易,后来很多人又相继回了关里。村里也就闲下了挺多的空房子,都是清一色的土坯房,一直也没有人照看维修,要不是屋里的两根柱子撑着,估计一阵风都能吹倒了,真要是使劲打个喷嚏,从房梁上都往下掉土。
村里人都很朴实,一看这小伙子不是本地人,看样子像是落了难,都挺可怜他,隔三差五,东家送点吃的,西家送点喝的。所以小伙子虽然身染重病,且不说没被饿死,反倒撑了过来,病好之后索性就在这村子里住了下来。
小伙子个子不高,长得又瘦,也不会干什么庄稼活,后来村里几个主事人一合计,就把他安排在生产队放羊了。
虽说地里的活计他是一样也干不来,但是他放羊可放得不错。每天一大早,他就把一百多只羊赶出去,口里吆三喝四,那群羊就乖乖地排好队,一直走到半山腰。该回去的时候,只要他打个呼哨,那群羊自己就排好队形又齐整整地下山。村民们看着也都惊奇,啧啧称叹,大家开始叫他“羊倌”。
小伙子长得不算英俊,但是人很机灵,说话办事也很周全,和谁都能相处到一起。天长日久,保媒拉线的人自然就相继找上了门,也不知道这小伙子因为什么,一提到相亲,就是一百个不乐意,咋说就是不找媳妇。时间长了,远近的媒婆也都不再给他保媒了,他就一个人一直这么晃荡着。
除了不找媳妇这个古怪的脾气之外,小伙子别的方面都不错。能说会道,说话风趣幽默,人缘也好,口碑不差,谁家要是有个大事小事的,他都是有求必应。
过了没几年,村里的人们越来越热衷于干庄稼活,眼见这放羊的差事做不下去了,村民都以为他这回要挨饿了,但是谁也没想到他还会一手好木工活。打个床、做个柜子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手艺好不说,样式也耐看,很多样子都是村里这些人没见过的。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他也算是名声在外。
最主要的就是他收费不高,一些小来小去的活计,供顿饭也就算了,根本不要工钱,差一不二就可以,他也从不计较,所以街坊四邻、十里八村的人们有什么活都愿意找他。在那个年头,农村人家里的家具都是找木匠做的,想买都没处买去。结婚、盖房、添置物件都得提前找好木匠,然后好吃好喝地请到家里来,当时的木匠也算是个肥职,说不上多富裕,日子过得倒也不愁吃穿。